四周靜謐的能聽見呼吸聲,河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凝結出瞭一層淡淡的霧氣,於是為這夜色增添瞭一些神秘感,米彩將手放進水裡蕩瞭蕩,然後將停留在指尖的水滴灑在我的臉上,又面帶微笑看著我,我自然很清醒的將這樣的行為,定義為打情罵俏,於是也將自己的手伸進河水裡,帶著潮濕,將手放在瞭她的臉上。
我以為她會將這樣的打情罵俏繼續升級時,她卻將手放在瞭我的手上,輕聲對我說道:“昭陽,等我從美國回來後,無論上市成功與否,你都娶我,好嗎?”
我看著她,卻好似在她的臉龐上看到瞭自己“砰砰”跳動的心臟和雀躍著的靈魂,以至於許久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麼,趕忙說道:“好.......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浪漫的?輕松的?還是旅遊式的?”
米彩搖瞭搖頭......
“你是不是已經有想法瞭,你告訴我,隨便多難,我都一定去實現。”
“都不是這些,隻要你是婚禮上的新郎就已經足夠瞭.......”
她的答案讓我感到震驚,我看著她許久,動用瞭全部的思維,終於解讀出這句話的含義,她答應與蔚然結婚並不是一個說辭,是要付諸行動的,也許,她也曾在妥協中絕望過,哭泣過......所以當我們再次說起結婚的事情,她在意的僅僅是我成為她婚禮上的新郎......
此刻我的心中有一種悲戚,我和米彩經歷過的一切並不是在寫詩,生活更不是寫詩,跌跌撞撞這一路走過來,我們期待的已經不是生活的花俏,需要的僅僅是一個有彼此的婚禮…
這並沒有什麼,因為這種回歸本真的需求,對的上我一直在尋找的那座城池......它本身即簡單又單純…
我終於在米彩的耳邊小聲問道:“讓我親你一會兒,可以嗎?”
“一會兒是多久?”
“親不動瞭......”
“好…”
看著米彩閉著眼睛的臉龐,我有瞭一種情到深處,情不自禁的沖動,我低頭親向瞭她,她依舊隻會生澀的回應著,可是在彼此“砰砰”的心跳聲中,嘴唇間的潮濕和柔軟中,生活竟有這麼一剎那的像詩.....
.......
回到客棧,我都好似能感覺到那快要來臨的黎明,可卻依然沒有睡意,躺在床上,望著窗外,再次習慣性的胡思亂想,於是那一個個假設便在我的腦海中一陣撲騰......
假如,卓美這次未能如意的在美國上市成功,米彩會面臨什麼局面?會不會變得一無所有?
應該沒有這麼糟糕,但也不能說的這麼絕對,假如就這麼糟糕瞭,我該怎麼辦?
我又一次陷入到瞭爭紮中,問自己:該不該瀟灑的舍棄簡薇給我的一切?
我翻來覆去的想著,心中竟然越想越躊躇,我懼怕在米彩一無所有的同時,我也一無所有瞭.......到那個時候我該用什麼去維持她原來的生活?
想起來,我的心中再次充滿瞭挫敗感和爭紮,又覺得荒謬無比,竟然用前女友給自己的一切,去滿足後來的未婚妻......
這他媽的生活,不是詩,是屎......原本我並不是一個猶豫、幼稚的人,可卻活活被這屎一樣的生活,弄到神經錯亂,好似怎麼選都是一種低級的錯誤,我再也活不出高級的精髓......
煩亂中,我終於從手邊的櫃子上抽出一支煙點燃,然後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發瞭一個屎的表情,表達心中的憤慨和遺失後的失落~…
大概過瞭十分鐘,這條朋友圈的信息竟然在快要黎明時被人點瞭贊,我以為是錯覺,又仔細看瞭看,真的是樂瑤在這條動態上點瞭個贊,轉瞬又給我發瞭一條私信:“你終於在黎明來臨前意識到自己是大便瞭嗎?”
我瞪著眼睛,有種想吐血的沖動,半晌回道:“我他媽的得多招你煩,才能讓你昧著良心說出這麼歹毒的話…”
“啊…原來不是形容你自己的啊......唉…太失望瞭,原本以為你終於清醒的認識自己瞭,原來是場空歡喜哦……”
我和她難以溝通,便不打算再回,卻又點上一支煙,感嘆自己點兒背,喝水都塞瞭牙,連這夜深人靜發上一條動態,都能碰上一個搗亂的,於是又罵瞭一句“這他媽屎一樣的生活…”
誰知話音剛落,樂瑤便又發來一條信息:“昭陽,我勸你趕緊清醒點,你真的要明白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是什麼樣的人和你有半毛錢關系嗎?”
“當然有,怕你活的太不要臉.......”
我習慣性的想罵回去,卻忽然冷靜下來,覺得樂瑤似有所指,難道她是在說我接受簡薇投資這件事情?
半晌終於回信息,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有些話說明白瞭就沒意思瞭嘛......”
這個回答讓我又有幾分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於是更加的煩悶瞭起來,但這次卻沒有再罵生活,而是從自身進行瞭一番反省,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瞭,我還那麼的一事無成,而大學裡的兄弟,卻紛紛取得或大或小的成績,比如方圓:他已經憑借自己的努力,成為瞭卓美的執行副總,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金領,而向晨,那就更瞭不得瞭,在如今一個普通煙酒店的老板都能開上寶馬的行業背景下,他已經逐漸占領瞭多個城市的高檔煙酒市場,身傢難以評估。
再反觀我呢?畢業後遊蕩於多個酒吧駐場,沒有個正經工作,卻總是給前女友描繪著一個詩一樣的未來,但這也沒有能夠阻止她去到美國的腳步,從此在屎一樣的現實中爭紮著,但也沒有爭紮出一個結果,最後竟然將生活的希望寄托在彩票上......自以為中個頭等獎就能匹配上簡薇,想來盡是荒唐和自己突破不瞭生活而淌下的血淚......我真的記得,自己也曾拼命努力過,白天在公司寫企劃案,晚上去酒吧駐場,最後因為手指總是與吉他和鍵盤接觸,而患上瞭手指腱鞘炎,連擰開瓶蓋喝些飲料都不能實現......可即便這樣,現實也沒能回饋我些什麼…簡薇還是與我分手瞭,讓我痛到隻能借酒消愁,痛到不知道怎麼去規劃剩餘的生活......
不知道什麼時候,窗外漸漸有瞭一些光亮,可朝陽卻還沒有升起,那有些冰冷的空氣,無孔不入的從木頭做成的窗戶中鉆瞭進來,而我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自己要怎麼去面對未來的生活,以及對路酷這個公司的抉擇,我甚至有些弄不明白,到底怎麼去做抉擇,自己才不像屎......
不是嗎?如果我選擇留在路酷,那是樂瑤眼中的屎,如果我放棄,那就是生活中的屎,什麼也不是…
毫無頭緒中,那一輪朝陽,終於以慵懶的姿態,從最東方露出瞭一個角,而黎明終於來瞭......卻不是我的黎明…
......
中午時分,我和米彩以及紅衣女子一起回到瞭蘇州,簡單的吃瞭個午飯之後,便各自離去,而我又感覺自己回歸到瞭那讓人煩躁的現實生活中,以至於整個下午,都沒有一絲的工作狀態,對著那堆積著的文件發呆到傍晚時分,直到再次接到簡薇的電話。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心情接通電話的,以至於什麼也沒有說,在沉默中等待著簡薇先開口說話。
“昭陽,你回蘇州瞭嗎?”
“嗯,回來吃的中飯。”
簡薇稍稍沉默後,說道:“那你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我覺得我們是時候聊聊瞭。”
我知道這個事情遲早要面對,便對簡薇,說道:“有時間的,地方你定吧。”
我以為簡薇會約我去某個餐廳,卻不想,她幾乎沒有思考的說道:“晚上7點,老地方見。”
我自然明白,她說的老地方是那條被我們去過無數遍的護城河,但卻不明白她之所以選在那裡見面的原因,至少這深秋的夜裡,連冷風都是呼嘯著吹過的,這對身體而言,簡直是一種煎熬。
她以為我默認瞭,又對我說道:“記得幫我買一份關東煮,謝謝…”
沉默中的我,愣瞭一愣才說道:“哦,知道瞭......要加辣嗎?”
“和以前一樣......待會兒見。”
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嘟嘟”掛斷聲,我有些茫然失措,原地站立瞭許久,才從辦公桌上拿起公文包,隨即向公司的樓下走去,心中卻在回想著哪裡有賣關東煮的地方。
......
好似是一種宿命,我走瞭好幾條小吃街,也沒有找到賣關東煮的地方,最後隻得去瞭那個當初與米彩一起買關東煮的小巷,而那個攤販,也還在,他正在往鍋裡添加著食材。
我來到他的身邊,說道:“老板,給我來一份關東煮。”
他似乎還記得我,笑瞭笑問道:“好咧,是幫女朋友買的嗎?”
我望著他竟然有些無言以對,半晌說道:“你還是給我來兩份吧。”
老板依舊帶著笑容,說道:“我就說嘛,是給女朋友買的......小夥子,女朋友喜歡吃,你哪怕不喜歡,也得陪著,兩個人有共同愛好很重要的,再說我這關東煮的口味,也真是不錯…”
我隻是點瞭點頭,然後將錢放在瞭他的小吃車上,什麼也不願意再說,當老板將兩份關東煮遞到我的手上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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