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明的回答讓我有些意外,於是又追問道:“陳總,您把話說明白瞭,米彩她曾經到底給瞭你什麼樣的幫助?”
陳景明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許久才嘆息一聲向我問道:“你應該知道我有一個兒子吧?”
“當然知道,他過20歲生日的那年,你還宴請瞭當時寶麗百貨的所有同事......他怎麼瞭?”
陳景明一臉心痛的表情,充滿瞭對自己的責備說道:“陳波這小子從小就被我和他媽媽寵溺壞瞭......上大學的時候,仗著自己不缺零花錢,不知道從哪裡認識瞭一群牛鬼蛇神,竟然染上瞭毒癮......唉…......真是傢門不幸…”
雖然陳波在我的映像中一直痞裡痞氣,但聽說他染上瞭毒癮,還是非常震驚:“這......…”
陳景明又深吸瞭一口煙,道:“陳波犯的這個大錯,讓我充滿瞭挫敗感,這些年我隻顧著在職場上打拼,對孩子管教的實在是太少瞭….......我一度準備放棄這份工作,去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教育好陳波,所以,我向米總遞交瞭辭呈,盡管我隱瞞瞭辭職的原因,但米總心思細膩,還是察覺到瞭我的精神狀態很低迷,在她的不斷追問下,我把辭職的真相告訴瞭她......她第二天就去找瞭陳波,聽說有一場很交心的長談,然後說服瞭陳波,她又托瞭很多關系,將陳波送到瞭美國,找瞭最好的戒毒專傢全程陪護戒毒,讓陳波擺脫瞭毒癮後,又待在那邊留學,讀MBA......米總是陳波的再生恩人,也是我陳景明的恩人,是她保住瞭陳波的人生,我沒有什麼能報答的,隻能拼瞭命幫她保住卓美,保住她亡父的心血……”
陳景明說到最後,已經有些哽咽,此時他流露的是真情實感......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這些?”
“這是我陳景明人生中最大的污點,也是陳波的污點,不到逼不得已,我實在不想開這個口......所以,昭陽,我掏心掏肺的和你說瞭這些,希望你還能給予我這個老上司一點信任......這近一年來,想起我曾經在寶麗百貨時,對米總做過不光彩的事情......我就悔不當初,我陳景明也是個混賬東西…”
我沉默瞭很久,終於說道:“陳總,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瞭,聊聊你這次來找我的目的吧,我很想知道。”
“還是為瞭方圓......人性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我帶瞭他很多年,也一起共事瞭很多年,卻越來越看不透他這個人。”
我的心中有些梗塞,許久才問道:“您還是懷疑他嗎?......”
“卓美走到現在這一步,我個人是不是質疑他,已經不重要瞭......昭陽,我今天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和他好好聊聊,從各種跡象來看,卓美上市失敗,幾乎已經是定局,米總現在在卓美的處境很危險......上次聖誕節的活動,創造瞭百貨行業的銷售神話,也造就瞭方圓,是這場活動,讓董事會看到瞭融資的希望,所以關鍵時刻,方圓的立場可能會左右董事會的抉擇。”
“他?左右董事會?......我不覺得他有這個影響力,聖誕節的活動,說到底也隻是一場很個體的活動。”
“是,方圓的影響力也許不夠,但如果他的身後有米仲德父女呢?......假設方圓倒戈在他們那邊,夠不夠影響董事會的決策?......另外,在別有用心的人眼裡,上市失敗,以及選錯瞭投資方,讓卓美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困境中,都是可以攻擊米總的理由,你明白嗎?”
我有些憤怒的回應道:“如果沒有當初的蔚然帶領ZH入資卓美,卓美在早幾年前就已經垮瞭,現在蔚然的藍圖集團倒瞭,這幫孫子就要落井下石嗎?”
“商場上是沒有人情可講的,大傢看重的都隻是眼前的利益.......否則,藍圖集團曾經有過那麼多看似堅定的盟友,在它真的倒塌時,又有哪個盟友去扶持他一把的呢?”
殘酷的事實擺在我的面前,我再次感覺到瞭那人性的變幻無常,沉默瞭很久之後,才說道:“我會去和方圓談的,我不相信他會倒戈,而且如果因為上市失敗,卓美內部一定會有戰爭的話,那也是資本的戰爭,誰能找到新的投資方來接替ZH投資卓美,自然會有話語權,所以米彩的情況,並沒有陳總你想的那麼不樂觀.......你應該知道,在尋找新的投資方這件決定卓美命運的事情上,米彩已經在佈局瞭。”
陳景明終於點瞭點頭,道:“希望這隻是我做的最壞的打算…”
“但願是......陳總,你剛剛對我說的一切我都記在心上瞭,也一定會去照辦的......我也很抱歉自己曾經對你的質疑。”
“我個人受到的質疑,我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隻希望米總她能夠挺過這次的難關,我隻是幫她多想瞭一些可能會面對的危局,實際上,直到現在米仲德也還沒有要重新掌權的跡象,所以我真情願是自己多慮瞭。”
......
告別瞭陳景明已經是夜晚的十點鐘,可即便夜已經如此之深,我也沒有放棄要去揚州的想法,我驅著車,按照原先設定的路線繼續向揚州駛去,我就是沖動著想見她一面,否則我一個人真的很難熬過這充滿瞭孤獨的夜晚,雖然她並不一定如此。
歷經瞭兩個半小時的行駛,我終於在疲倦和興奮的交替中,到達瞭揚州,而米彩似乎在很久前,便站在酒店的停車場外等待著我,她的雙手插在上衣的口袋裡,盡管戴瞭一頂針織帽和口罩,可臉頰處依然被凍的泛瞭紅,這個場景好似要將我融化,下瞭車,便向她奔跑而去,緊緊的抱住瞭她,感受著她在我懷裡的真實感......漸漸忘卻瞭,這個夜晚同樣與我相擁過的簡薇。
這似乎是一種本能的選擇和忘卻,因為擁住米彩,澎湃著的是對未來生活的期待,而擁住簡薇,卻是過去和曾經撕扯出來的痛苦,這種痛苦,便成瞭一種說法,訴說著過去隻是用來懷念的,而不是延續......R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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