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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車被紅衣女子暫時征用瞭,無車可用的我隻得站在小區的站臺下等待著,再次拿起手機撥給瞭米彩,但結果依舊讓我心驚肉跳,她的電話還是處於關機的狀態。
我的世界忽然變得緩慢瞭,人群的左右之間,我穿過城市的燈火,在散落中張望著......可那些穿行的車輛,卻在咆哮中冷漠,我像一隻爬蟲窒息般的張開瞭所有的觸須,等待那轉動的車輪在我這裡停止,可路燈的陰影下,那呼嘯吹來的風,卻將我釘死在真實和虛幻間,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變得陌生,漸漸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隻剩下忽明忽暗和身邊流淌著污穢的下水道......整個世界都在我的感官裡,徹底絕望瞭......絕望瞭!
終於一束光線在我的身邊靜止,在沉重的呼吸中,我拉開瞭車門,含糊著將卓美這兩個字說瞭一遍又一遍,當車子在縱橫交織的光線中帶我離開時,整座城市好似被擠壓成瞭一個團,裡面盡是扭曲的光線和生硬的墻壁......我靠在車椅上,閉上眼睛,逃避著這裡的一切......
當我帶著困惑和窒息撥打紅衣女子的電話時,回應我的依然是無人接聽的提示.....我的恐慌在沒有限制的蔓延著!
無法計算過瞭多久,出租車終於帶著我來到瞭卓美大廈,車子還沒有停穩,我便打開車門向卓美的方向跑去......
我停下瞭腳步,我在50米之外的停車場看到瞭數個熟悉的身影,我聽不見他們說瞭些什麼,卻能看到他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們的表情......
他們進瞭車子,陸續往與我相反的方向駛去,我的神經產生瞭撕裂般的疼痛,我在這些人裡看到瞭方圓和米瀾,看到瞭向晨和那個叫初心蕊的女人,還有米仲德......他們離去的方向和地方,充滿瞭勝利的味道......
我不想把看到的這一切當成是真實的......我害怕人生會碎裂在人性的虛妄中,可是我絕望的感覺到,這並不是幻覺,我所憧憬的一切,距離碎裂隻有一步之遙,此刻,隻差一個可以告訴我今天所發生一切的人。
時間撕扯著我的痛苦向真相一步步靠近著,我終於看到瞭陳景明從商場的員工通道裡走瞭出來......他在人群中發現瞭我,邁著沉重的步子向我走來。
他在我的面前站瞭很久,終於點上一支煙開口說道:“天揚集團投資卓美的方案被董事會否決瞭......取代天揚集團成為卓美投資方的,是法國的一個大型投資集團,這個集團是由你一個叫向晨的兄弟帶回來的,他們早就看上卓美在傳統零售領域積累的資源和強大的渠道力量,希望借助卓美在中國的電子商務領域,分上一杯羹......這是一個蓄謀已久的行動.....米總敗瞭,敗的很徹底......很徹底!!”
陳景明痛苦的吞咽著口水,好似在轉眼間蒼老瞭很多,他在卓美的日子也隨著米彩的失勢已經走到瞭盡頭,他成瞭這場派系之爭中最直接的犧牲品......
我已經顧不上這些,抓住他的肩,問道:“米彩呢?米彩她人呢?......她還在公司嗎?......”
陳景明搖瞭搖頭,道:“昭陽,是你一手毀瞭米總......是你的無知毀掉瞭米總苦心經營的一切,我早就說過,方圓這個人是包藏禍心的,如果他願意站在米總這邊,也許就不會有現在這個結局......”
我顫抖著問道:“他.....他做瞭些.....什麼?”
陳景明眼神冰冷的看著我:“今天的董事會議上,米仲德父女,以上市失敗,以及米總錯誤的引入zh投資,讓卓美陷入空前的危機為由,對米總進行瞭控訴......”說到這裡,陳景明一聲慘笑:“......董事會裡是有不少老董事長(米仲信)留下的親信,他們當然力保米總,可是勢單力孤......這個時候方圓就成瞭關鍵的人物,可惜......他在董事面前,沒有留絲毫餘地的對米總進行瞭控訴!!控訴是米總的戰略不當導致瞭卓美現在的困境......而當初那場改變卓美的聖誕節活動在他嘴裡也成瞭米瀾的英明決策,是米瀾主導瞭這場活動,是米瀾保住瞭卓美的根基,更控訴米總有強烈的個人傾向,阻撓聖誕節活動的舉行,差點讓他這個功臣在卓美待不下去,米總是卓美的千古罪人......昭陽,你當初想到瞭嗎?你費盡一切心思,幫他造就的聖誕節活動,卻成瞭他攻擊米總的武器,讓米總毫無還手之力......米總她太冤瞭......擺在她面前的隻剩下引咎辭職這最後一條路!!”
我搖搖欲墜......我生平最信任的兩個兄弟,竟然合謀害瞭我最愛的女人......而我是幫兇!我讓米彩徹底失去瞭卓美,失去瞭米仲信留下的最後托付......我是罪人!罪無可赦!......
我的氣息變的斷斷續續,就這麼呆立著......陳景明絕望的看著我搖瞭搖頭,繞過我的身體,向那片停車場走去,我的世界在讓人窒息的嚴寒中完全凝固瞭.....直到手機在自己的口袋裡響瞭一遍又一遍,才仿佛從地獄看到瞭通往人間的縫隙,可身體還是停在地獄裡無法喘息。
我拿出瞭手機,接通瞭電話,是紅衣女子打來的,她的語氣焦急:“昭陽,從卓美出來後,我沒有能夠跟住米彩,她像瘋瞭似的開著車,我在一個十字路口跟丟瞭......到現在也沒能找到她!!......也許你知道她去瞭哪裡,盡快找到她!!她那樣開車會出事情的!!”
我的心像被生生絞瞭一刀又一刀,我看到瞭無數個畫面,畫面裡有人笑的多邪惡,就有人痛苦的多真實......我能體會米彩在這邪惡笑容下的痛苦,我用僅存的理智對紅衣女子說道:“我在卓美,你快來找我......”
電話瞬間被掛斷,而我在揪心的疼痛中,等待著紅衣女子的到來。
......
好似在煉獄裡走瞭一遍,我終於等到瞭紅衣女子,她下瞭車後將車鑰匙遞到瞭我的手上,說道:“我現在沒空和你聊卓美的董事會議上到底發生瞭些什麼事情,你趕緊開車去找米彩......我去請路政的朋友幫忙,調看實時的路況錄像,看看她到底去瞭哪個方向,我們隨時保持聯系。
我慌亂的點頭,慌亂的坐進瞭車裡,慌亂的將手機放在瞭車子的中控臺上,生怕錯失瞭聯系......而紅衣女子也腳步匆匆的上瞭一輛出租車,在我之前離開瞭這充滿罪惡和背叛的地方。
我啟動瞭車子,下意識的往老屋子趕去,我不知道絕望之中的米彩會去哪裡,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屋子上......
可是,除瞭那些擠在一起的樓群,昏黃色的路燈,隻剩下一隻的木馬,我沒有發現任何米彩回來過的痕跡,我的心像被困在冰與火的交融中煎熬著......隨時可能崩潰在找不到她的絕望中。
如果今天她出瞭意外,我也不想活瞭......我就死在這座沒有歸屬感的城市裡,死在人性的虛妄中,死在沒有退路的懺悔中......
我一腳重踩油門,發動機顫抖的嘶吼著,方向來不及修正,瞬間將路邊的垃圾桶刮倒,垃圾鋪滿瞭我剛剛停留過的地方,可是我卻不知道,下一刻我的方向在哪裡,米彩又在哪裡?......我在崩潰中,痛哭......近十年的兄弟感情,成為瞭背叛的手段,我要守護的女人,在這殘酷的手段中,丟掉瞭活著的靈魂,否則淡漠的她,怎會用這種危險的方式,去發泄,在發泄中撕裂......在撕裂中,將我從頭恨到腳!!.....她不會原諒我的!是我對方圓的盲目信任,毀瞭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我該怎麼救贖?還能怎麼救贖?
我已經沒有瞭理智,在黑色的馬路上,瘋狂的將這座面目全非的城市拋在瞭身後......在不見天日的陰影裡,看不到剩餘的明亮,曲線穿行在重型貨車與貨車之間,車上的測速儀,一遍遍瘋狂的發出瞭超速行駛的提醒聲,生與死,隻在一線之間飄蕩著......漸漸,我的視線裡隻剩下一閃而過的路燈,隊列般的為我送別......我已經沒有瞭恐懼,生或死都可以!
手機裡傳來的鈴聲,終於喚回瞭我的意識,接通後,聽到瞭紅衣女子的聲音,她緊張到有些氣喘:“昭陽,米彩她是在8點16分上瞭去上海的高速,大約行駛瞭60公裡後,便沒有出現在道路監控的畫面裡,我怕她出意外,你趕緊過去......我這邊也已經和附近的高速交警大隊聯系過瞭,但他們不一定有你快!”
我的思維短暫的停滯,瞬間變的清醒,掛斷瞭電話之後,重踩油門,向高速的進口處駛去......
延伸著看不到盡頭的高速路上,我的身體裡隻剩下瞭不被意念所支配的麻木,眼裡隻剩下對米彩停留地方的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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