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鳳英不知道在女兒婆傢那邊兒自己老底都被扒出來瞭,還以為沒人知道她和她丈夫背地裡幹的那些事兒呢。
聞言得意道:“你沒記錯,可誰讓我女兒有福氣呢。”
“這陰差陽錯的我女婿就成瞭開貨車的,這就叫有福之人差不瞭。”
她看著蘇歲和唐福萍陰陽怪氣:“這無福之人啊,哪怕就差臨門一腳她也踢不進去,過不上好日子!”
蘇歲:“噗。”倒是自信心挺膨脹。
錢鳳英被她笑得有些不自在:“你笑什麼?”
蘇歲正要說話,身邊魏肆卻是先她一步開瞭口。
魏肆:“你每句話其實都挺好笑的。”
“你說陰差陽錯你女婿就換瞭?可據我所知你女婿換瞭這事可不是陰差陽錯。”
他上下打量瞭眼錢鳳英,嗤笑一聲:“或許把‘陰差陽錯’換成‘處心積慮’更貼切一點你說是不是?”
這話要是蘇歲說的,郭婉還敢打打圓場說幾句好話給岔過去。
可偏偏這話是魏肆說的,對於魏肆這個差一點就成瞭她丈夫的男人,兇名在外的,郭婉是又愧又怕。
一時竟是連張嘴都有些費勁。
她太害怕自己說出什麼狡辯吸引瞭魏肆的目光,她甚至不敢想魏肆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她,她會有多抬不起頭。
她不吭聲,錢鳳英莫名底氣發虛,嘴硬道:“我不明白你這話什麼意思。”
魏肆勾起嘴角:“和我傢定瞭親又嫌棄我這個女婿,所以處心積慮的在結婚當天搞小動作換瞭親,這不都是你們郭傢幹的好事?”
“你真不明白?我連證人都找到瞭你要是咬死瞭不承認那我們就找個能講明白理的地方把事情好好分辨明白。”
“到時候你可別說我魏肆欺負你們。”
一片嘩然,錢鳳英眼神閃瞭閃。
和二流子找地方說理她是傻瞭才會點頭答應。
聽瞭魏肆的話她心裡第一個念頭是自己做的事兒那麼隱秘怎麼可能暴露,可等轉頭去看閨女,發現自己閨女低著頭一句反駁都沒有,就跟認瞭罪不掙紮瞭似的。
錢鳳英又莫名心下不安。
魏肆:“你傢動手腳換親的事不止我們裴傢知道,你女兒的現任婆傢也清楚。”
“要不然我們四傢坐到一起把這事攤開瞭說明白?”
裴傢也知道?!
錢鳳英有一瞬的呼吸不暢。
她死死盯著自己閨女想從自己閨女嘴裡‘盯’出來一句否認話,卻不想她閨女不僅沒辯駁反而在她的盯視下慢慢點瞭個頭……
轟的一下!
錢鳳英眼前一黑。
不是,她和老郭明明把事情做得那麼隱秘,也教瞭閨女說一旦事情暴露就把錯往蘇歲和蘇傢身上推。
後路都給閨女找好瞭,她閨女怎麼還能把好好的‘康莊大道’走成這樣?!
又沒人贓並獲,沒被當場抓住,她閨女怎麼就能承認瞭換親的事兒是她傢幹的?
是不是傻?!
魏肆輕笑,語氣裡滿是嘲諷:“這回你知道歲歲剛才笑的是什麼瞭?呵,陰差陽錯?”
啪。
魏肆話落,錢鳳英的臉上就好似硬生生挨瞭一個巴掌。
她咬著牙想打死瞭不承認可對上魏肆又不敢撒潑打滾。
別看背地裡她怎麼罵魏肆都行,可當面她也就隻敢指著魏肆罵一句‘混子’,更多的,她沒那個膽子。
瞧不起二流子卻也不敢惹二流子,不然她也不會一直叮囑女兒把換親的鍋扔給蘇歲,讓女兒說是蘇歲不想給人當後媽這才動瞭手腳換瞭親。
卻不想事情一點沒按她安排的走,事情敗露還是把她郭傢給‘露’出來瞭。
意識到自己現在怕是已經把這二流子、把魏傢給得罪死瞭,錢鳳英第一次這麼進退兩難。
想強硬點耍無賴吧……她不敢。
認罪吧……她又不想認。
思來想去她語氣再不復剛才的強硬:“魏肆……這裡邊肯定是有誤會,姨剛才不是那個意思……”
魏肆:“當然有誤會。”
聽他這麼說,錢鳳英眼睛一亮,還以為事情是有什麼轉機,她還能再‘掙紮掙紮’。
卻不想魏肆緊接著一句話直接給她說懵瞭。
魏肆:“你說我是混子,這大概是個誤會,我是做民營企業的,職位說通俗點就是廠長,當然,如果你覺得所有個體戶都是混子,那我無話可說。”
現在早就不像前些年剛放開,個體剛興起的時候處處讓人瞧不起瞭。
雖說在大多數人眼裡在民營廠上班還是不如國營廠的鐵飯碗,可人傢魏肆說的是啥?
他不是在民營廠裡上班,朝不保夕的,人傢是做民營企業的,這裡邊差別可海瞭去瞭!
什麼時候廠長這樣的大領導都要被叫做混子讓人瞧不起瞭?
在場眾人一時間看向錢鳳英的眼神直接變瞭幾變,她郭傢也不是啥大戶啊,怎麼就眼光高成這樣,連人傢堂堂廠長都看不起,都不稀得要這樣的女婿,張嘴閉嘴的還叫人傢混子。
這要是混子那她們這些老鄰居傢裡的小子、女婿算什麼?
混子裡的混子?
要知道在場不少人傢裡邊孩子大瞭還沒個正經工作成天在傢傢裡蹲呢。
她錢鳳英眼光高成這樣,背地裡不也得說她們傢孩子都是混子?
頂著眾人各異的視線,錢鳳英整個人如遭雷劈,回過神後她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打死不信:“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有正經工作,我特意打聽瞭。”
“而且你要是開個廠那啥樣女的找不著?你媽何必花那麼多彩禮娶我閨女?”
魏肆笑笑,沒有半點要解釋的意思。
他也沒必要和錢鳳英解釋。
隻低頭和自己現任丈母娘溫和說:“媽,我聽歲歲說大嫂一直想找個工作是不是?”
唐福萍被這接連的沖擊‘沖’得五迷三道的。
聞言無意識點瞭點頭。
魏肆:“那幹脆讓大嫂去我們廠裡吧,正好我們廠食堂缺人,也不累,到時候就讓大嫂管食堂。”
是‘管’食堂不是在食堂切墩,這裡邊的差別也海瞭去瞭。
他話剛說完,周圍人看他的眼神明顯都更炙熱瞭幾分。
有人忍不住酸溜溜的說:“大萍你傢這女婿……嗐,上哪找的呢,又有能耐長得又俊,我要是早知道我早替我閨女搶過來瞭!”
簡直酸死她們瞭,兩句話沒到都開始拉拔媳婦娘傢瞭。
別說是女婿,她們這些人傢裡要是有這麼能耐的親戚,她們走出去下巴都得往上抬幾分。
而想到這麼能耐的女婿是怎麼‘到的’蘇傢。
眾人俱是一言難盡的看向錢鳳英,什麼叫丟瞭西瓜撿芝麻?
這就是瞭!
自己傢裡一肚子壞水眼饞鄰居定下的女婿,結果千方百計的換完親發現自己嫌棄的是塊兒大金子。
這是什麼今日最佳大笑話?
最起碼她們這一片這個月不愁沒八卦講瞭。
那邊魏肆好似還覺得對錢鳳英的打擊不夠,扶著自己媳婦和老丈母娘往樓上走的時候還淡淡扔下瞭一句——
“對瞭,我記得今早上我看見裴巖哥瞭,他說和人約好瞭出去聚一聚。”
打臉的輕笑再一次響起。
魏肆的聲音對於錢鳳英和郭婉來說就像一把刀一寸寸地割下瞭她們的臉皮。
魏肆:“我聽你剛才說你女婿是忙工作這才沒來,不像我這麼閑。”
“呵,是忙,現在應該忙著喝第四瓶瞭。”
四瓶什麼?
當然是酒。
被這麼接二連三的打擊錢鳳英終是再也忍不住嘎的一下抽瞭過去……
郭婉:“媽!”
……
和郭傢那邊的兵荒馬亂不同。
回到蘇傢關起門來,說實話,就連蘇歲都沒有想到,魏肆到瞭她便宜娘傢能受這麼‘隆重’的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