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一轉,顧藝的視線停駐在墻角。
那裡有剛被魏肆放起來的木板和繩子。
想到蘇歲剛才玩的有多高興,顧藝忍不住躍躍欲試……
當天夜裡。
眾人是被一聲慘叫嚇醒的。
不對,清醒過後仔細分辨,這慘叫不止一聲也不是從一個人嘴裡發出來的。
聽著此起彼伏的,怪滲人的。
也不知道是出啥事兒瞭。
蘇歲揉著眼睛從被窩裡鉆出來,鉆到一半又被魏肆給摁瞭回去。
嘆瞭口氣,魏肆翻身下地:“我去看看怎麼回事,外邊冷,等我回來。”
他人高腿長,說話的工夫已然走到瞭門口。
蘇歲不再掙紮,閉著眼睛迷迷糊糊正要躺回去……
忽地!
外邊拔地而起一聲尖利哭嚎——
“我的兒啊!”
聲音慘的跟雄雞破曉似的。
一瞬間,蘇歲的瞌睡徹底被趕跑,她詐屍一樣坐起來,無可奈何地掀被下地:“得,我和你一塊兒出去看看。”
反正她現在是睡不著瞭,與其在這兒幹瞪眼的好奇,不如跟著出去看看外邊到底鬧什麼呢。
蘇歲:“我怎麼聽哭的動靜那麼像黃秀霞呢?”
不能是裴傢又出事瞭吧?
這一次她可什麼都沒幹啊。
夫妻倆裹著棉襖出去的時候院子裡已經是燈火通明,顯然,動靜鬧得這麼大沒幾戶人傢還能睡得著。
徐麗芬打著哈欠抻著脖子往前院看,蘇歲走到她身邊把腦袋靠到她肩膀上。
“媽,這是怎麼瞭?誰傢啊叫這麼慘?”
徐麗芬輕輕拍著她:“好像是黃秀霞那邊又出事瞭,具體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你大嫂鉆前邊看去瞭,等會兒聽你大嫂信兒吧。”
說曹操曹操到。
徐麗芬話剛落地,那邊楊夢就一臉興奮地朝她們這邊跑。
“你們猜是出啥事瞭?”
不等自己婆婆妯娌回答,她就憋不住直接笑出瞭聲。
笑得眼淚都出來瞭。
“白天阿肆不是拉歲歲滑冰玩嗎?”
“可能讓對面裴波媳婦看著瞭,裴波媳婦就起瞭心思,晚上兩口子也不知道怎麼琢磨的,趁沒人看見也出去滑冰去瞭。”
這不,鬼鬼祟祟到底出瞭事兒。
楊夢比劃瞭下蘇歲和魏肆的身高體型,笑得噗噗的:“你們就合計吧,阿肆這身高拉個歲歲,那不是輕飄的嗎?”
“可裴波那個頭兒,那體型,說好聽瞭看著是文化人弱不禁風的,不是幹體力活的命。”
“說難聽瞭……和他媳婦站一塊兒他瘦得跟小傢雀似的,阿肆能拉著歲歲玩,他怎麼拉啊?他不讓他媳婦拉他就不錯瞭。”
楊夢描述得太形象,蘇歲已經能在腦子裡腦補出裴波咬牙切齒拉顧藝滑冰的場景瞭。
那場景才真像黃秀霞白天形容的——當牛做馬。
徐麗芬嘴角抽瞭抽:“裴波就由著他媳婦瞭?真拉瞭?”
“那可不!”楊夢隻要一想到剛才看見的那一幕,眾人七手八腳的把人從雪裡挖出來,她就笑到停不下來。
“不拉也不能出事。”
“也不知道裴波怎麼想的,還挺寵媳婦,知道在平地上再有冰借力他也拉不動。”
“幹脆心一狠找瞭個坡。”
“就巷子口的坡,平時不下雪沒什麼,一下雪人走道兒不註意點都往下呲溜。”
“他們兩口子倒是好,要的就是那個‘呲溜’勁兒!倆人大半夜偷偷摸摸的玩,沒想到幹想著借力能往下滑瞭,忘瞭琢磨怎麼停瞭。”
“裴波比他媳婦輕,根本攔不住他媳婦下沖的力度。”
蘇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徐麗芬下意識揣測著問:“他們摔瞭?”
楊夢:“不單單是摔瞭,倆人一個滾一個,抱團往坡下滾,沒想到這大半夜正好有人回來,直接給回來的人撞飛瞭!”
蘇歲無語,好傢夥,深夜怪談——恐怖保齡球?
她算是知道她大嫂為啥會笑成這樣瞭,雖然不道德,但隻要想想那個場景……真的很好笑。
聽見黃秀霞在前院鬼哭狼嚎,楊夢忍住笑意:“我剛才鉆人堆裡看瞭看到底摔成瞭什麼樣。”
“裴波好像腿折瞭,腰也被他媳婦撞得不輕,被人抬回來的一點都動不瞭瞭。”
“他媳婦牙好像摔掉瞭,一嘴的血,身上倒是沒什麼事,但也被抬著打滾喊疼。”
說完這倆‘肇事’的,就該說說倒黴的無辜路人瞭。
楊夢:“不過也巧瞭,我聽鄰居們說被他們夫妻倆撞飛的那個男同志恰巧就是咱們大雜院的。”
“說是胡嬸兒子,不知道怎麼大半夜趕夜路回來瞭,也是倒黴催的,就剩這麼點路就能到傢瞭,誰承想半路能殺出來倆滾地葫蘆。”
“他最慘,被撞得倆腿都折瞭,一腦門子血,人壓根就動不瞭瞭。”
“說還好命大旁邊有個雪堆,要不然還不定要摔成什麼樣,脖子都容易撅折。”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裴波和他媳婦加起來沖擊力多大瞭都,胡丁蘭兒子說倒黴是真倒黴。
可說命大也是真命大。
換個人說不準都能當場磕死在那兒。
這邊正說著話,前院兒眾人已經商量好怎麼幫忙把人送醫院瞭。
有人借瞭倒騎驢,有人幫忙把人往車鬥裡抬,魏肆過去搭瞭把手,回來之後小聲跟蘇歲說——
“確實撞得不輕。”
可能這就叫不作就不會死吧……
……
胡丁蘭兒子壽建柏是頭天晚上被撞的,人是第二天下午被抬回來的。
隻抬回來他一個,倒是稀奇。
徐麗芬彼時正在院子裡摘菜,就聽得胡丁蘭傢鬧哄哄一片。
叫住個要往胡丁蘭傢去的人,她打聽:“這是怎麼瞭?怎麼還吵起來瞭?”
“不是,壽建柏咋自己被抬回來瞭,他摔的比裴波輕?”
“哪呀!”被她叫住的鄰居撇嘴道,“他被撞得最嚴重,可傢裡邊一個跟著去醫院的都沒有。”
“治療費都是咱們幾傢鄰居幫著平攤的,你說誰傢日子好過啊?咱們好心好意幫忙把人送醫院去瞭,最後還讓咱們給他出錢。”
哪有這麼辦事的。
徐麗芬摘菜的手一頓,愣瞭一下:“啊?沒人給交費?”
“可不是嘛!有人去找胡丁蘭,胡丁蘭說分傢瞭錢不在她手上,讓大傢夥找壽建柏媳婦去。”
“壽建柏媳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嚇傻瞭還是存心的,一跟她提錢她就哭,好像我們逼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