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麗芬雖然還沒把事情消化明白,沒明白郭婉在發什麼瘋怎麼還跑張傢鬧去瞭?
可這一點兒不耽誤她下意識的痛打落水狗。
對著黃秀霞著急忙慌跑走的背影,徐麗芬扯個脖子喊:“別走啊!”
“剛才不是還死活不走呢嗎?現在跑啥呀?”
“你回來咱倆好好說說到底誰看誰笑話!”
王嬸子看她揚眉吐氣跟隻鬥贏瞭的老母雞似的,笑得不行:“行瞭,別喊瞭,人都跑沒影瞭,再扯個嗓子喊也喊不回來瞭。”
徐麗芬:“知道喊不回來,我就是拿話臊臊她。”
郭婉狗膽包天敢去張傢鬧,聽瞭這個消息黃秀霞怎麼可能不趕緊夾著尾巴朝張傢跑。
張傢要是發起火來,郭婉挨打是輕,說不得黃秀霞這輩子都再見不著她那仨寶貝孫孫瞭。
聽完老姐妹的見解,王嬸子撇嘴搖搖頭。
徐麗芬:“怎麼?我說的不對?張傢人多不好惹你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他們本來就和郭婉有仇,現在被郭婉挑上門,這事兒肯定不能善瞭。”
“黃秀霞就是現在過去保準也攔不住張傢人遷怒到裴傢頭上。”
最近一直和徐麗芬作對的唐福萍難得和徐麗芬持相同意見,贊同徐麗芬的話。
唐福萍:“我親傢母這話說的對,這事兒肯定不能善瞭。”
哪怕她不住在這大雜院,可郭婉連帶著郭傢幹瞭什麼好事她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
比如讓人裝成拍花子想把裴巖原配生的仨孩子拍走。
這麼惡毒的事兒她都辦不出來,張傢人作為孩子們的外傢,今天逮著郭婉羊入虎口不把郭婉皮扒瞭那都算好性子。
可顯然張傢並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人傢。
唐福萍語氣憐憫實則幸災樂禍:“這鄰居大姐不是說郭婉跑人傢門口鬧一上午瞭嗎?”
“那現在黃秀霞趕過去正好能撞槍口上。”
“這是送上門討打去瞭。”
倆老太太對視一眼,因著意見相同,頭一次看彼此這麼順眼。
王嬸子仍舊搖頭:“你倆啊,這一次說不定都猜錯瞭。”
“先別反駁,我知道你們說的有道理,可問題是郭婉跑張傢門口鬧騰一上午,她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鬧騰。”
“不是挑釁。”
“要是挑釁張傢人早嘁哩喀嚓把她打醫院去瞭,哪用得著僵持到現在。”
她也不繼續賣關子,直接揭曉答案:“郭婉啊……是跑到張傢門口給人傢下跪去瞭!”
“什麼?!”徐麗芬和唐福萍異口同聲。
蘇歲則是眉心微蹙,恍惚間覺得這一招似曾相識。
唐福萍:“你沒聽錯?不能吧,郭婉那丫頭也算我看著長大的,別看外表文文弱弱的,可實際上心裡邊傲著呢!”
要不然也不能算計著她女兒把親換瞭。
為啥換親?還不是因為郭婉自視甚高覺得嫁給魏肆委屈瞭,想攀上更高的枝,嫁給更‘配得上’她的人嘛。
可見郭婉本性傲氣成什麼樣兒。
唐福萍不敢置信:“那丫頭還能給別人下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而且不是我說話功利,就郭婉那性格,隨瞭郭傢那倆老貨無利不起早的,無緣無故她跑去跪和她八竿子打不著甚至於還有舊仇的張傢人幹什麼?”
這不扯呢嘛!
沒事找事呢嘛!
王嬸子其實也搞不懂:“我也納悶啊,我就聽說她跑去和人傢一哭二鬧三上吊去瞭,這不,一聽到這個消息我就過來嚼舌根子來瞭。”
更多的消息她也沒收著呢。
誰知道郭婉突然抽什麼瘋,鬧這一出卑躬屈膝的圖什麼。
唐福萍:“……她不會是這時候才想起來和繼子姥姥傢那頭兒搞好關系吧?”
她壓低聲音神秘兮兮:“我可聽說瞭,郭婉這一次流產好像把身體傷得不輕,以後想再要孩子怕是難。”
“她又不和裴巖離婚,這輩子要是不能生瞭以後可不是得指望裴傢那三個寶給她養老嘛。”
“真假?”王嬸子沒想到自己過來報個信竟還能聽到這麼大的瓜。
這麼大的事兒裴傢之前可一點風聲都沒傳出來過。
唐福萍:“當然是真的,要不然我隔壁郭傢那倆老貨怎麼可能這把年紀才想起來要領養個兒子。”
“他們以前可是一門心思的要靠著閨女,還說過等閨女婚後多生幾個孩子他們好挑一個跟郭傢姓。”
“現在瞞著郭婉領養孩子,肯定是郭婉這頭兒指望不上瞭,郭大貴怕絕後這才緊著找瞭個‘根兒’。”
王嬸子聽瞭這話一拍大腿:“麗芬親傢母,你說的有道理啊!”
“難怪郭婉這一次出院之後就跟變瞭個人似的,現在還跑到張傢跪地磕頭去瞭,合著是因為她生不瞭瞭,以後得求著裴傢三個寶給她養老!”
這麼一說,她一下就豁然開朗瞭!
要是這樣,那可不是得趕緊趁著孩子小還不記仇的時候把關系給攏回來嘛!
這麼一想,郭婉腦子還是清楚,的確是無利不起早,壓根不是無緣無故跑到張傢去發瘋。
三個老太太可算找到瞭共同語言,湊到一起嘰嘰喳喳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
隻剩下蘇歲一個人越聽越蹊蹺。
郭婉……是這麼容易認命的一個人嗎?
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被繼子間接害沒瞭,自己也因為繼子的關系間接無法生育。
郭婉就是再理智,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走出來,為瞭讓繼子以後能給她養老特意跑到曾經被她得罪過的,繼子們的姥姥傢賠不是吧?
且用的還是最沒有尊嚴的方式。
這是郭婉能幹出來的事兒?
就連唐福萍都瞭解郭婉,知道郭婉本質上是個挺傲氣的人,中間夾雜著深仇大恨她難道真能說放下就放下?
之前是跪裴巖,為瞭不離婚。
現在是跪張傢人,為瞭……
蘇歲垂眸遮住眼裡的深思……為瞭什麼呢?
……
“求求你們瞭,讓我把孩子們接回去吧!”
張傢門口,郭婉一下又一下的朝著那敞開的大門磕頭。
磕到額頭發青,磕到腦門高腫,磕到所有人都能看到有血一點點順著臉頰流下來。
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是個人看瞭都忍不住的心軟。
原本還圍在周圍看熱鬧的張傢鄰居一個個臉上的表情由興致盎然變成瞭同情憐憫。
終於。
有人忍不住幫郭婉說瞭句話:“建業啊,快把你老娘給叫出來吧,這都磕一上午瞭,再這麼磕下去就要出人命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