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歲嗑瓜子的動作一頓,別說,她大嫂還真發現瞭盲點。
郭婉不是個蠢人,也不會沒事閑的挑今天作沒有意義的事兒、吵沒有意義的架。
在明知道‘錢鳳英根本就不可能住進裴波夫妻倆的婚房裡’這樣的前提下,郭婉又何必費心費力偷摸把錢鳳英先斬後奏的安置過去?
像她大嫂說的先把人抬到大雜院,然後借勢逼裴傢捏著鼻子接收病號,再圖妥善安置好不好?
裴傢但凡要點臉,年節被郭婉逼到傢門口哭求,再怎麼說都不會把錢鳳英這個可憐的親傢母往外趕。
郭婉為什麼不這麼幹?
為什麼不用更省心省力,不用幹架也不用來回折騰錢鳳英的更好的方法?
嘖,不對勁兒。
蘇歲越想越覺得郭婉這事兒辦得蹊蹺,不符合郭婉性格,難不成郭婉今天鬧這一出就為瞭膈應顧藝?
郭婉會有這麼無聊?
她起身。
身邊三人齊齊看她。
魏肆跟著起身:“怎麼瞭?”
“沒事。”蘇歲裹得跟個企鵝似的身姿卻輕巧,隻見她偷偷摸摸趁人不註意就要朝裴波和顧藝的新房走。
那架勢怎麼看怎麼狗狗祟祟。
偏偏表情卻一本正經:“我就過去看看,你們坐著。”
話是這麼說,可至於看什麼,被她留在原地的三個人俱是滿腦袋問號。
要說剛才錢鳳英沒被抬走的時候,裴波婚房‘熱熱鬧鬧’的,蘇歲過去湊個熱鬧看也就看瞭。
沒人覺得稀奇。
可現在錢鳳英都被抬走瞭,那地方一個人都沒有,沒有熱鬧可看瞭,蘇歲這時候過去有什麼可看的?
看錢鳳英躺過的床有多埋汰?
沒人跟得上蘇歲的腦回路,魏肆也不多話,隻默默跟著媳婦也去裴波婚房參觀瞭一圈。
看著他媳婦進去之後先是環顧四周,然後走到婚床旁,在床頭的位置蹲下身,跟個床頭櫃似的……
魏肆:“……?”他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歲歲,你喜歡這樣的床?”
蘇歲擺手:“咱們屋裡的小炕挺好,冬暖夏涼的,比他這一動就嘎吱響的木頭床好多瞭。”
她是隨口回答的,說完,就看見魏肆杵在原地滿臉通紅滋滋冒煙。
蘇歲無語,她就是隨便說瞭句話,也不是意有所指的‘開快車’,至於熱成這樣害羞成這樣嗎?
搞得她像個小色批一樣。
她個孕婦什麼都不能做,她冤不冤。
起身,小企鵝背著手扭扭噠噠的又走瞭。
魏肆則仍舊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一切都好像和剛才他跟著蘇歲進屋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隻不過進屋之前,魏肆臉色是正常的。
出來之後,魏肆頂瞭個大紅臉。
楊夢八婆兮兮地咔吧咔吧嗑瓜子,見狀賊眉鼠眼的朝蘇歲使眼神。
好像在打趣蘇歲剛和魏肆在屋裡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一樣。
蘇歲扶額,這都是哪來的小黃人?她和魏肆能在別人的婚房裡胡搞嗎?
她玩的哪有那麼野!
她大嫂腦回路絕對也有點問題!
蘇歲:“我們什麼都沒做。”
楊夢:“我懂我懂,你不用解釋,我和你大伯子也是從你們這個時候過來的。”
蘇歲一臉震驚看向默然不語的魏輝,嘖,沒看出來啊,她這大伯子濃眉大眼一身正氣……嘖嘖!
魏輝瞬間也鬧瞭個大紅臉:“不是,弟妹你別多想,你嫂子瞎說的。”
他們可沒跑別人婚房裡親熱過,哪有那機會啊。
他和楊夢結婚之後最開始在大雜院裡住,後來就搬到楊傢住。
在自己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眼皮子底下,他能幹什麼不正經的事兒?
“你大嫂胡說八道的!”
蘇歲:“大哥你不用解釋瞭,我也懂,但是我和阿肆剛真沒幹什麼,我就是進去看瞭一眼。”
“看什麼呀?”楊夢好奇。
想到自己剛才在那婚房裡看到的刺眼的紅色,蘇歲意味深長的回:“看邪術啊。”
楊夢:“邪術?!”
蘇歲:“對,邪術,你們可能不知道,前一陣裴二寶送到咱傢一摞窗花。”
楊夢當時上班不在傢,不知道這事兒,這冷不丁聽到還挺詫異:“熊孩子這麼好心?”
“當然不可能這麼好心。”坐回到小板凳,蘇歲笑笑,“那窗花可有蹊蹺呢。”
她壓低聲音把她當時是怎麼無意間發現那窗花影子有問題。
以及由窗花延伸出的合理猜測懷疑,對三人大致講瞭一遍。
瞬間。
蘇歲成功收獲瞭三個‘炸藥包’。
伸手攔住要去裴傢掀桌子的炸藥包三人組,蘇歲簡單說瞭一遍她的想法——
“我一直想知道那窗花是出自誰的手,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觀察。”
“裴二寶送到咱傢的窗花咱們沒往窗戶上貼,那窗花沒給咱們造成任何損失和傷害。”
“所以你們現在就算去裴傢,給裴傢砸瞭,說來說去也是咱們沒理,尤其時間也不對。”
“大過年的打上別人傢門,就為瞭一個在不知情的人看來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原因,傳出去不像話。”
沒看就連郭婉把錢鳳英接到婆傢來住,這麼一個無關外人利益的小事兒。
大雜院裡都能冒出這麼多墻頭草幫忙說‘公道話’。
所以他們要是就因為個窗花打上裴傢的門,肯定也得有一堆墻頭草竄出來對他們指指點點。
倒不是怕瞭這群墻頭草,是實在是沒有必要。
蘇歲:“人傢既然能往咱傢送窗花,那就是明擺著要使陰招,咱們如果回以直拳……那就是咱們落於下風瞭。”
一拳頭很有可能打到棉花上。
“別人聽說之後隻會說咱傢人不講理,人傢好心好意給咱傢送東西,咱傢都能小題大做的把人傢全傢給打瞭,以後誰還敢跟咱傢來往?”
“更何況當初送窗花的是裴二寶,哪怕咱們把窗花有‘鬼’的事兒坐實瞭,拿給外人看。”
“裴傢人也隻會說是小孩子剪著玩的,誰知道影子會是那樣兒,他們隻要這麼一說,把鍋往小孩子身上一推。”
“大嫂你想想,咱們還能剩什麼理?難不成真要跟個孩子較真兒?”
楊夢憋氣:“他們裴傢人咋這麼壞?!”
蘇歲伸出一根食指搖瞭搖:“不一定是裴傢人壞,我的意思是窗花的事兒裴傢大多數人不一定會知道。”
不然以黃秀霞狗肚子裡憋不住二兩油的性格,送完有問題的窗花肯定是要變著法的催徐麗芬往窗戶上貼的。
可這段時間黃秀霞沒和徐麗芬提過一嘴關於窗花的事兒,明擺著是不知情的。
“所以我才說,我一直想知道那窗花出自誰的手。”
她抬眼看向裴波婚房,眉眼彎彎:“現在這不就知道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