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對。
這和他計劃的一點兒不一樣!
顧藝竟然還帶省略步驟的,竟然能一邊尖叫一邊找鐵鍬一邊兒鎖定目標打人這不犯規嗎?!
這讓他還怎麼跑?
他是想以身犯險逼大雜院眾人為瞭救他扭送顧藝去精神病院。
可那是在他不被打的基礎上,他慘叫著去敲門就不信周圍鄰居真不開門幫他。
可現在……他倒是想以身為餌去敲門,可他跑不出去啊!
拄著的拐都被顧藝給劈折瞭,不開玩笑,柺折瞭的那一剎那,於黑暗中,裴波恍惚間好似看到瞭一頭赤紅著雙眼朝他舉起利爪的熊!
裴波:“救命啊!小紅,小紅你快來!”
裴紅縮在雜物間,聽到動靜,忍不住誇瞭她哥一句——“裝的真像樣啊!”
就聽她哥現在喊這麼慘,誰能忍心不伸出援助之手幫忙制服顧藝?
還得是她三哥,腦子好使,演起戲來也像樣!
裴波聲嘶力竭:“小紅,快叫人,你嫂子犯病瞭……啊!”
叫聲淒厲但裴紅充耳不聞。
她早就和她哥約好瞭,她今晚的主要職責就是裝神弄鬼把顧藝刺激到犯病。
她三哥都說瞭,隻要她把這事弄明白,後續的一切都不用她管。
她三哥心裡都有數,一切交給她三哥就行……
又是一聲光是聽著就讓人心裡哆嗦的慘叫,裴紅死死捂住耳朵翻來覆去的開始念叨她僅僅知道幾句的佛經。
太嚇人瞭。
嚇著她肚子裡的寶貝兒子可怎麼辦。
……
裴波慘叫:“裴紅你聾瞭?!啊!”
顧藝手裡的鐵鍬就像拍老鼠一樣,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拍瞭下去。
她不緊不慢,每一下都拍的瓷實。
裴波隻覺得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和上一次一點兒不一樣。
被拍瞭幾下後,他感覺自己喘氣都費勁,五臟六腑移位瞭一般的疼。
生平第一次,離死亡這麼接近。
這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的。
裴波茍延殘喘企圖喚醒顧藝:“老婆是我啊,別打瞭。”
“我是裴波,是你的波哥……是我,別打瞭……”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竟是隱隱感覺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好像又重瞭不少。
見實在喚不回顧藝的理智,為瞭活命,裴波隻能拖著殘軀使勁兒往外爬。
他爬,顧藝就由著他爬。
貓捉老鼠一樣慢悠悠的跟在他後頭。
大半夜的,一個往前爬一個扛著鐵鍬,這一幕著實給不少偷看的人留下瞭心理陰影。
魏肆下意識伸手擋住蘇歲的眼睛。
蘇歲:“……”魏狗子,你對我的膽色一無所知!
別人害怕她可不怕,當她上輩子那麼多恐怖片白看的?
一把扯下魏肆礙眼的大手,蘇歲看得津津有味。
“別擋我,我得都記下來等回頭說給孫婉容聽。”
孫婉容當初差點被裴波強迫,差點低嫁進裴傢毀瞭一輩子。
眼下渣男出事,人賤自有天收,她要是不看個清楚等回頭描述得不夠詳細都對不起孫婉容對她的一片赤誠。
(都對不起孫傢當初給她的那些金條。)
魏肆:“……”合著還沒他用武之地瞭?
他還以為看到外邊這一幕他媳婦能柔弱地縮進他懷裡呢。
結果……
魏肆抿瞭抿唇,其實換過來,換他‘嚇’到縮進他媳婦懷裡也行。
蘇歲本來正看得津津有味,待察覺到一顆毛茸茸的頭得寸進尺的往她懷裡鉆後……
她手指收緊,忍無可忍,粉拳抬起一連捶瞭這不害臊的好幾下!
“起開!你往我懷裡鉆什麼?”
魏肆表情嚴肅語氣認真:“害怕。”
蘇歲:“……你怕個毛啊!”又不是你在外邊當二流子老大一個打十個的時候瞭?!
“滾蛋!”
“哦。”
處理好身邊的‘麻煩’,等再看向窗外的時候,裴波已經是爬到院子正中央瞭。
裴波:“救命……救救我……”
話沒說完,自他身後,鐵鍬再一次被高高揚起,這一次,任誰都能感覺到顧藝下手有多重。
蘇歲哪怕在屋子裡仿佛都聽到瞭那鐵鍬落下時的破空聲!
照著裴波的腿……
啪!
“啊!!!”
慘叫戛然而止,裴波腦袋一歪已經是疼暈瞭過去。
看情況估摸著是腿斷瞭。
斷得還不輕。
蘇歲忍不住鼓起掌。
月光下,顧藝似有所覺般抬頭和蘇歲隔空對視。
兩人僵持瞭幾秒鐘後,顧藝先一步移開視線。
拖著鐵鍬邁著沉重的步子轉身朝裴紅原來所住的房間去。
蘇歲輕輕嘆瞭口氣:“她沒瘋。”
魏肆剛才同樣看到瞭顧藝投過來的眼神。
對於蘇歲的判斷深以為然。
那樣理智又帶著心碎和絕望的眼神,不會在一個瘋子的眼裡出現。
顧藝要是真犯病瘋瞭,她眼裡的情緒不會這麼鮮明。
蘇歲:“她怕是被裴傢人給逼‘瘋’的。”
裴傢人故意貼上這有鬼的窗花想讓她‘瘋’。
於是。
她就索性徹徹底底的‘瘋’一把。
如果蘇歲沒有猜錯,顧藝既然沒瘋,那心裡該是早就選好瞭下一個要清算的對象。
不是配合裴波裝神弄鬼的裴紅,就是窗花的始作俑者——郭婉。
就看裴紅和郭婉哪個更倒黴,運氣更不好先一步被顧藝給找到瞭。
鐵鍬被拖到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原本屬於裴紅的房間內,郭婉眼皮子突然跳瞭起來。
她皺眉,剛想撕一塊白紙貼到眼皮子上,就聽見鐵鍬擦地的聲音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心中預感不好,她猛地起身!
顧藝不是在打裴波嗎?怎麼還朝她這邊來瞭?
所以她現在是要趕緊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是不對呀。
顧藝發瘋怎麼會朝著她來,她又沒在顧藝犯病的時候往外露頭。
顧藝沒看見她怎麼會想打她?
這和以往的情況不一樣啊!
聲音更近瞭。
近到仿佛就在門外,一開門就能和那瘋子對上。
郭婉右眼皮跳得更厲害,慌亂中想趕緊躲起來卻已經是晚瞭。
在她剛才選擇猶豫的時候,一切的後果就已經是命中註定瞭。
緊閉的門被顧藝從外狠狠踹開,她立在門口,遮擋住外面的所有月光。
整個人背著光,陰暗、兇狠、暴戾、嚇人……
簡單來說一句話——誰碰誰死!
郭婉尖叫一聲就想踩著桌子跳窗戶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