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紅下意識捂住嘴,像真怕她打她牙似的,蘇歲翻瞭個白眼。
和這樣的蠢貨較真,她到底還是被蠢貨給影響瞭。
沒辦法,蠢貨就是比正常人會氣人。
蘇歲直視裴紅,表情認真:“裴紅,我剛才沒和你開玩笑。”
話落,頓時,裴紅又把嘴捂的更嚴實瞭點。
蘇歲無語:“我不是指要把你牙敲掉這事。”
“我是說你要是再靠著這樣的思想活下去,現在可能看不出什麼,但早晚……”
“不對,應該說很快,你就會嘗到苦果瞭。”
她眼神透徹,透徹到讓裴紅光是看上一眼心裡就控制不住地生出恐慌。
那是一種她根本不理解也不懂的恐慌。
起身,帶倒瞭身下的椅子,裴紅彎腰去扶,腦袋又磕瞭桌子一下。
蘇歲隻當沒看見。
這一刻,她的話好像箴言,如影隨形——
“裴紅,靠生育來維系兩個人的關系和感情,把自己的一切全都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結局大概率會血本無歸。”
“因為你賭的是一個人的良心。”
良心要是靠得住,也不會有那麼多男人在發達之後拋棄糟糠妻另娶另生孩子瞭。
哪怕她是個從沒有看過原書的人,不知道原書裡裴紅的經歷,在現下得知裴紅是這樣的思想後,蘇歲都不會看好她。
“算瞭,和你說你可能也不明白,我也是瘋瞭才和你說這麼多,你走吧,再賴著不走我真要動手瞭。”
裴紅縮縮脖子。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怕蘇歲,或者說她不是怕蘇歲,而是對上蘇歲的眼睛,聽著蘇歲剛才說的那一番話。
她心裡莫名的,就是沒著沒落的心慌。
這種情況下,她甚至都沒心思再和蘇歲鬥幾句嘴。
連回去的時候走路的步子都是飄的。
幽魂似的‘飄’回傢,嚇瞭她老娘一跳。
黃秀霞拍著心口:“誒呀我的媽呀!你作死呢?不聲不響的,故意嚇唬人是不是?”
“不是。”裴紅張瞭張嘴,突然就想和她媽說說話。
“媽,你覺得我能生兒子是不是一件挺得意的事兒?”
黃秀霞:“不然呢?!”
“不然你以為顧周為啥放著給他生瞭女兒的原配不要,寧願和他老爹老娘對著幹也要娶你?”
“還不是因為你會生,你能生兒子?”
“要不然他對你這麼死心幹嘛?他都這麼大歲數瞭,多漂亮的女的沒見過,怎麼就能栽你身上,你也沒比別人多個腦子。”
黃秀霞雖然不知道女兒為什麼突然想起來問這種傻話,但她還是按自己的想法發表瞭一番深刻見解。
“你看看你媽我,嫁給你爸後我一口氣生瞭仨兒子還有你這麼一個閨女,原先你奶奶看不上我,可打從我生瞭你三個哥哥後,她在我面前……”
太過的話黃秀霞吹不出來,畢竟周遭住的都是老鄰居。
她婆婆什麼樣大傢夥兒都知道。
她說得太誇張要是傳出去,別人再說她吹牛皮,她再遭人笑話。
黃秀霞清清嗓子:“反正打從我生完你三個哥哥之後,你奶對我態度不一樣瞭。”
她自認自己就是裴傢的大功臣。
因為能生兒子,腰桿子別提多硬氣瞭。
殊不知。
當初她婆婆之所以對她態度變瞭,還真不是看在三個孫子的面子上。
而是那麼接連生產,老太太怕黃秀霞油盡燈枯再‘英年早逝’。
到時候自己兒子拖著一串拖油瓶想再找肯定找不到。
這才對黃秀霞變瞭個態度,重活累活都不讓黃秀霞幹瞭。
可同樣的一件事,站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人的理解肯定不一樣。
像黃秀霞就是美滋滋的認為婆婆之所以不讓她幹重活累活瞭,就是因為她能生兒子。
她是功臣。
所以才這麼照顧她,恨不得把她給供起來。
這是她作為過來人的‘經驗’,現在傳承給女兒,黃秀霞覺得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你就放心大膽的給顧周生兒子,隻要兒子生下來瞭,咱全傢都能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看顧周上一次過來的時候拎多少東西?手筆大著呢!手指頭縫這麼寬以後可不是全便宜咱傢瞭?”
這麼一想,黃秀霞更看重這好女婿瞭。
裴紅欲言又止:“可是媽……”
“可是啥?”
裴紅:“可是蘇歲說我要是靠著生孩子去賭顧周的良心。”
“把寶全押在孩子身上,覺得隻要能生兒子就能過上好日子……那我以後沒好下場。”
“她說豬也會生,豬比我還會生。”
“我是人我應該有思想也有骨氣,不要靠著孩子當砝碼討好顧周,不能……”
蘇歲說的詞她有點記不住瞭,索性換瞭個說法:“反正就是不能沒出息,不能放低身段讓顧周挑揀我。”
她是會自己帶入總結的。
然後,她聽到她媽斬釘截鐵的說:“蘇歲那是放屁!”
“你聽她這麼說,說的好像挺有品德似的,我跟你說越是這樣的人她越眼饞別人傢日子過得好。”
“她自己嫁個二流子,這輩子也就這樣瞭,可不是羨慕你找瞭個好對象馬上就要高嫁瞭嘛。”
“說的挺像那麼回事兒似的,呸,你聽她假清高?”
“聽她的就完瞭,這輩子都毀瞭。”
這要不是閨女懷著孕,輕不得,重不得,黃秀霞都能伸手給閨女兩下。
這傻閨女耳根子怎麼就這麼軟?
怎麼就別人說啥就信啥?
裴紅半信半疑:“媽,你是說,她這麼說是嫉妒我?”
“對,你別管她怎麼說,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先把給你看孩子性別的大夫給買通瞭。”
“咱得先確保萬無一失,不管是不是兒子,你肚子裡這個都得是兒子,剩下的你也別瞎琢磨瞭。”
“什麼下場好不好的,等你嫁給顧周過上能甩她蘇歲八條街的好日子,你看她還說今天這屁話不。”
“背地裡不知道要怎麼羨慕你哦!”
娘倆關起門在這兒說,門外,顧藝靠著門縫側耳偷聽,臉色驟變……
……
徐麗芬是在下午的時候得知大兒媳楊夢回娘傢瞭。
同一時間。
楊夢母親柳雁蘭剛買完菜回來預備做晚飯,就見女兒垂頭喪氣跟遊魂似的回來瞭。
她納悶:“怎麼突然回來瞭?今天下班兒早?輝子呢,沒和你一塊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