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紅一點都不高興:“你沒事兒吧?”
趙慶梅:“沒事啊,怎麼瞭?”
“不是。”裴紅把桌子拍得啪啪作響,“我可是把顧周給閹瞭。”
“你就一點都不生氣,不想找我算賬?”
她想起趙慶梅剛才和她說的,說顧周把他們夫妻之間的舊情給消磨幹凈瞭。
可再消磨,那麼多年的情分總不是假的吧?
真就一幹二凈一點兒感情都沒瞭?
裴紅:“你逗我呢吧?”
“之前我和顧周在一塊兒的時候你還說你在意,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你說不在意就不在意瞭?”
趙慶梅覺得裴紅莫名其妙:“我都這麼大歲數的人瞭,感情的事要是都看不開,那我這些年不白活瞭?”
裴紅:“……”你沒白活,我白活瞭!
不知道裴紅此刻內心的崩潰,反正趙慶梅自己是一點兒都不帶崩潰的。
她還和裴紅笑著說呢:“我看開瞭,說來還得感謝你。”
“要不是你上次跟我說顧周在背地裡是怎麼嫌棄我的,我也不至於會寒心。”
不寒心,也不會反思她和顧周之間的感情。
“上次在你傢鬧完,回傢之後我反思瞭挺多。”
“我對顧周有多大的恩情你是知道的,明明是顧周欠我的,可怎麼這日子越過反倒越像是我欠他的瞭。”
“我得遷就他,得配合他,因為心疼他,所以要容許他的背叛,他說他要是沒有兒子死瞭都合不上眼。”
“我其實一開始還真被他給唬住瞭。”
“可是後來仔細一想,要是沒有我他早就死瞭,誰還管他能不能合眼。”
像她娘傢人說的,就是慣的!
趙慶梅真心實意的謝裴紅:“多虧瞭你,要不是你我不會反思這些,說不定我還陷在‘在意’裡邊自苦呢。”
這也是為什麼她今天會答應顧父顧母陪著一塊兒探監裴紅的原因。
她對不起裴紅,也感激裴紅。
裴紅腦子雖然蠢出生天,但實在助她良多。
看著裴紅露出像吃瞭屎一樣的表情,趙慶梅有些奇怪。
她自顧自繼續往外掏心裡話:“還有件事我覺得我也得謝謝你。”
“就是你對顧周下手的事。”
裴紅一字一句:“你、說、什、麼?”
趙慶梅:“……?”
她清咳一聲:“我說我得謝謝你對顧周下瞭手,算是幫我做瞭一個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決定。”
“上次從你傢出來之後,我聽顧周的意思是他還會再找年輕姑娘去生兒子。”
“說實話,把我惡心得不行。”
“可我要是攔著他,和他鬧、和他翻臉,他一定會說當初他找你的時候我都同意,怎麼現在就不同意瞭。”
“他覺得找一個和找幾個沒有根本上的差別。”
“我懶得和他掰扯這個。”
這種事情掰扯不明白,說多瞭也不過是惡心自己。
難道她要給顧周剖析顧周和裴紅在一起的時候她心裡是什麼滋味嗎?
難道她要說就因為不想再體會那種滋味所以不想讓顧周再找別的女人瞭嗎?
趙慶梅一輩子自傲,可說不出那種訴苦挽留男人的話。
更何況她也不想挽留一個讓她覺得面目全非,甚至是面目可憎的男人。
“我當時其實就有在考慮要和顧周徹底斷幹凈,可是我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顧周,我是舍不得顧傢的財產,那些財產是我當初幫著他們保住的。”
“現在顧周非要弄個野種回來以後繼承,讓我放棄那些財產讓個野種摘桃子,我心裡不甘願。”
她和裴紅對視,眉頭舒展:“你都想象不到我前陣子有多糾結。”
“既想和顧周徹底分個幹凈,又舍不得我這些年的付出和顧傢的傢底。”
她娘傢人有告訴過她一個詞叫‘止損’。
她知道是什麼意思。
是勸她既然為顧周付出這麼多年的青春和心力,都沒換回來顧周的真心相待。
那就不要再繼續和顧周糾纏下去瞭。
及時止損就是最好的選擇。
雖說以前付出的那些現在回想起來挺可惜挺後悔的。
但總比對著這麼個不值得的人繼續付出強。
道理趙慶梅都懂,但她就是不甘心。
好在裴紅出手瞭。
趙慶梅:“多虧瞭你,你把顧周給廢瞭。”
“一個廢人,我沒必要再繼續和他糾纏瞭。”
“顧傢的傢底以後會落到我女兒頭上,哪怕他們再重男輕女……也沒別的選擇瞭不是嗎?”
趙慶梅若有所思的看瞭眼裴紅的肚子,裴紅被她看得後背一涼。
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肚子。
“沒事,你不用怕,我不會對你肚子裡的孩子做什麼的。”
看著趙慶梅在那邊故作大度春風得意。
裴紅的臉色乍青乍紅,心裡憋著口氣想發都發不出來。
她要是早知道廢瞭顧周能讓趙慶梅這麼得意,她絕不會這麼輕易就對顧周下手。
她恨顧周,同樣也恨趙慶梅。
這種恨不是趙慶梅三言兩語給她道個歉就能抹消掉的。
她一輩子都被這夫妻倆給算計毀瞭,現在趙慶梅‘知錯’瞭,輕飄飄道個歉。
道完歉回去繼續過好日子。
甚至是過比以前還要順心還要好的日子。
這讓裴紅怎麼接受?
裴紅陰沉著臉:“你不是也一直想要個兒子嗎?”
“是啊。”提到兒子,趙慶梅面上的光彩更盛瞭些許,“本來我還想說要想想辦法,從我娘傢那邊過繼個男孩到顧傢。”
“我和顧周都想要兒子,憑什麼隻有顧周能要個和他血脈相連的兒子,我就得退一步捏著鼻子認個野種當兒子。”
“以前是我想不開,但自打和你上次鬧完,我一下就想開瞭。”
“我說實話你可能不愛聽,但我心裡確實就是這麼想的,我一點都不想給你這樣的第三者養兒子。”
“即使你是被騙的,我也不想給別人養一個和我沒有一點關系的野種。”
“所以我就琢磨要怎麼才能讓我趙傢的孩子過繼到顧傢且顧周不能反對。”
她眉眼帶笑:“現在好瞭。”
“顧周沒有生育能力瞭。”
“他本身就要不瞭兒子瞭,我要是還想要,直接從趙傢過繼一個,誰也不能說什麼。”
“當然,我既然鐵瞭心要和顧周不復婚斷幹凈,那我過繼的孩子姓不姓顧其實都無所謂瞭。”
顧周生不出別的野種,顧傢最後隻能落到她女兒頭上。
她不需要再逼著自己過繼的孩子姓顧,逼著孩子去到顧傢,和未來有可能出現的顧周和別的女人生的兒子打擂臺搶傢產瞭。
上天對她來說簡直太過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