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突然想起瞭什麼,令他臉色驟變,大叫不好。
先說另一邊,也是在午夜時分,市政協主席陳樂天的傢裡。
書房裡,除瞭陳樂天,還坐著市紀委書記方道陽和副市長張行。
參加完市常委會臨時緊急會議,陳樂天直接回傢,洗瞭個澡剛睡下,方道陽和張行就來瞭。
方道陽是來商討對策的,市常委會臨時緊急會議上通過決議,責任市紀委成立專案組調查孫長貴,方道陽必須有所行動,否則他就是真的“有病”瞭。
“樂天同志,關於這件事,我全聽你的。”
方道陽開門見山,誠懇真摯,令困境中的陳樂天著實感動。
“道陽同志,謝謝你的信任。”陳樂天一邊點著頭,一邊說道,“是我錯誤地估計瞭形勢,我以為陳美蘭和譚俊剛剛上任,會放孫長貴一馬,所以才要求召開這次市常委會臨時緊急會議,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想到反而雪上加霜,陳美蘭是痛下殺手啊。”
張行心裡有些忐忑,“這麼說,孫長貴是保不住瞭。”
“肯定保不住瞭。”陳樂天一聲嘆息,“總不能把咱們也賠進去吧,丟卒保車,是最明智的選擇。”
方道陽問道:“樂天同志,孫長貴在經濟上有問題嗎。”
陳樂天思忖瞭一下,“這個說不好,可能有,也可能沒有,我也不太瞭解。”心裡卻說,怎麼不瞭解呢,孫長貴的貪,在圈內是小有名氣的,要不是忠心耿耿,我早把查辦瞭。
“那麼,市紀委專案組成立以後,該怎麼著手呢。”方道陽的意思是,孫長貴是自己人,在調查過程中,是不是可以放松尺度。
又是一番沉吟,陳樂天才說道:“道陽同志,我有一個建議,公安局那邊不是成立瞭一個針對孫長貴的刑事偵查專案組嗎,你可以讓他們在前面,你們在後面,這樣不至於被動嘛。”
陳樂天心存一絲僥幸,隻要孫長貴咬緊牙關,拖上十天半個月,事情或許會有轉機,哪怕通過上面的人打個招呼,孫長貴的下場也不會太慘。
此外,今晚會議上的那幾張反對票,也可以充分利用一下,這些人要是能聯合起來,即使幫不瞭孫長貴,也能借機形成一個同盟,為今後的反擊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陳樂天廖廖數語,方道陽卻是心領神會,或者說是豁然開朗,專案組不能不成立,案子不能不查,但在時間上可以拖,孫長貴如果屁股不幹凈,給他點時間讓他的傢人擦一擦,接下來也許就能大事化小瞭。
“樂天同志,我明白我該怎麼做瞭。”
陳樂天問道:“先不說孫長貴的事,道陽同志,你對今晚會議上肖子劍的表現怎麼看。”
方道陽搖瞭搖頭,“我不瞭解,不好說什麼,開始我還以為你事與他溝通過呢。”
“不瞞你說,我對他今晚的表現也不理解,很是莫名其妙。”頓瞭頓,陳樂天繼續道,“肖子劍這個人城府極深,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一般情況下,他不做事則已,一旦做出事來,往往出人意料,比方說他突然離開陳美蘭和向天亮陣營,事先就沒有任何征兆,今天晚上的事也一樣,誰也沒想到他會跳出來保孫長貴,要知道這幾年,他是領導層裡最看不起孫長貴的人,還曾多次提出調整孫長貴的工作呢。”
張行問道:“老陳,這個肖子劍是不是別有用心啊,比方說,他正好也想收拾孫長貴,就故意跳出來保孫長貴,以此來激怒陳美蘭他們,火上澆油,灶裡添柴,從而間接促使陳美蘭他們對孫長貴痛下殺手呢。”
陳樂天一邊點著頭,一邊思忖著,“這種可能姓不是沒有,但據我所知,肖子劍與陳美蘭他們的分裂是真的,不可能有假,他們怎麼可能又達成默契呢,還有,就是我剛才說過的,他是最看不起孫長貴的,可以說也是最想收拾孫長貴的。”
方道陽問,“樂天同志,有沒有這樣一個可能,肖子劍在利用孫長貴的事,試探大傢的態度。”
“你們來之前,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陳樂天點著頭道。
方道陽說,“而且,還有進一步的可能,肖子劍想借此向大傢發出信號,他正在尋找同盟者。”
陳樂天又點著頭,“道陽同志,咱們既然分析到瞭,為什麼不派人試探一下呢。”
“我看行,咱們可以讓老張去試一下。”方道陽說。
張行連忙搖頭,因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份量不夠,“我不行,我不行,老方,我覺得應該由你親自出馬。”
陳樂天說,“老張說得是,道陽同志,你去找肖子劍更合適。”他也知道,張行不但份量不夠,名聲也不怎麼樣,讓張行去找肖子劍,說不定會事與願違。
方道陽點頭道:“那行,我找個時間去見見肖子劍。”
三個人各自點上瞭一支煙。
陳樂天吸瞭幾口煙,忽地看著張行問道:“老張,你和孫長貴去調查向天亮的事,有沒有告訴別人。”
張行微微一怔,“沒有啊,怎麼,你懷疑有人泄密。”
“我總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其中必有蹊蹺。”陳樂天皺著眉頭道,“能利用孫長貴與徐宇光老婆的殲情來搞垮孫長貴的人,除瞭向天亮,不會有別的人,但盡管向天亮這個人很壞,我對他的承諾還是相信,他怎麼會出爾反爾,突然去整孫長貴呢。”
張行驚問道:“你是說,孫長貴強殲徐宇光老婆,是向天亮搗的鬼。”
陳樂天點著頭道:“對,孫長貴與徐宇光老婆的事,我是瞭解的,二人是通殲關系,保持時間也快一年瞭,怎麼會突然變成瞭強殲呢,而且這時機也太巧瞭,咱們決定調查向天亮,才剛剛展開,怎麼就會被他們給摁住瞭呢。”
想瞭想,張行說道:“應該不會泄密啊,知道這件事的人,隻有五個,你老陳,你老方,孫長貴,我,還有司機老石,老方還是孫長貴出事後我才告訴他的。”
陳樂天問道:“你們在醫院沒有暴露吧。”
“我們根本沒進醫院,隻是在醫院門口停瞭一會,老石建議,我和孫長貴兵分兩路,孫長貴去徐傢老宅,我去市委檔案室,這期間沒和其他人接觸過啊。”
陳樂天又問,“老張,你在市委檔案室,沒讓人看出來吧。”
張行搖著頭說,“不會,市委檔案室裡檔案堆積如山,隻有主任謝影心一個人,她一直待在她的辦公室裡,她不可能看到我在尋找什麼檔案。”
陳樂天楞瞭楞,嘴裡念念有詞,“難道……難道是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