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貴妃心頭一跳，這樣的安靜，實在是有些不太尋常。
可慕如霜卻沒想這麼多，抓起鞭子健步沖出去：“拿個水盆也能掉，本公主要你有什麼用！”
長鞭劃破空氣，呼嘯著朝宮女而去。
“咻——”細弱的破空之聲忽然響起，緊接著，慕如霜手中一震。
隻見那揮出的長鞭像被什麼擊中一樣，迅速反震回來。
速度奇快，慕如霜雖然發現瞭，但她已經來不及躲瞭！
眨眼間，那鞭子就沖著她迎頭抽下來。
她瞪大眼，滿目驚恐。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驀地從寢宮內飛出，正是皇傢的暗衛！
“噗嗤！”
長鞭無情抽落在暗衛身上，衣衫破裂，露出的後背出現瞭一道血淋淋的鞭痕。
暗衛腳下一個踉蹌，細弱的悶哼從他緊抿的嘴中溢出，面巾後，他的唇角滑落下一串血跡，顯然是受瞭內傷。
慕如霜呆瞭一下，隨後迅速回神，難以言喻的憤怒直沖上頭頂。
“是誰！誰竟敢暗算本公主！”她一把推開身前的暗衛，任由對方踉蹌著跌倒在地上，卻看也沒看一眼。
雙目圓瞪，惡狠狠掃過臺階下方。
視線掃過下方青石路上，那抹銀白的身影時，猛地停下，如同見瞭鬼一樣。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是誰放你進來的！”她大聲質問道，聲音抖得不像話。
賢貴妃快步走出大殿，尋聲看過去。
寬敞的青石路上，站著一道嬌小的身影，一席銀白色長衫，腰間束著一條同色的緞帶，寬袖遮掩住雙手，隱隱能看見袖口內冒出頭的指尖。
瑩白如玉，纖細修長。
三千墨發用發冠束著，容顏在明亮的宮燈下，無比清晰的撞入她的眼簾。
“楚然！”賢貴妃瞳孔劇烈地震，“來人！快護駕！”
愣在原地的宮人這才回過神來，看看臺階下盈盈淺笑的少女，想到她狠絕血腥的性子，一時間，竟沒有人一個人上前，護住賢貴妃母女。
隻有殿中的暗衛聽到聲音，迅速現身。
自從慕懷仁重傷後，所有的暗衛全都隱匿在龍寢暗處，寸步不離地保護他，就連當初被陣法反噬，身受重傷的，也都拖著還未痊愈的身體來瞭。
近二十人像是一堵墻，將賢貴妃母女保護在身後。
看見他們，慕如霜心裡的恐慌總算散瞭一些。
“請您離開。”一個暗衛沉聲道，靈力翻湧，一副蓄勢待發的姿態。
而他身旁的同伴也如臨大敵，看著楚然的目光帶著滿滿的戒備和忌憚。
楚然眉梢輕揚，漫不經心地道：“不是你們讓我來的嗎？”
“誰讓你來瞭！分明是你擅闖禁宮！這可是死罪！”慕如霜躲在暗衛們身後，大聲叫嚷，“快把她拿下！”
暗衛們站在原地沒動。
別說楚然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就算沒有這層身份，她的實力也讓他們不敢貿然出手。
“此事想必是誤會，宮中無人請您進宮。”那名暗衛又說。
“哦？”楚然眸光輕閃，緩緩吐出一句話：“五百萬黃金、上百靈石、兩百靈草……”
隨著她的話，慕如霜和賢貴妃的眼睛越瞪越大，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們心中浮現，但她們卻不敢相信。
“是秦夭告訴你的，對不對！”慕如霜質問道，也不知是在說服她，還是說服自己：“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
楚然唇角的笑加深幾許。
“你說的秦夭，是他嗎？”
什麼他？難道那秦夭也來瞭？
慕如霜當即看向四周，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楚然。你……”話戛然而止，她愕然看著臺階下的人，“……你……你是誰！”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全都是一副震驚的模樣。
方才就在他們眼前，楚然服下瞭一顆丹藥，緊接著她的臉就發生瞭變化！
清秀的容顏逐漸變得平凡，嬌小的身影也漸漸挺拔起來，所有的女性特征都消失不見。
隻一瞬間，她就從一個女子，變成瞭一個男人！
而那張臉，分明與前不久名動皇城的秦夭一模一樣！
因為黑市上那些丹藥，皇上曾命他們調查過秦夭這個人，雖然查不到他的身份和來歷，但他的樣貌，他們卻是打聽到瞭的，通過那些見過他的人的口述，繪制出畫像。
現在畫像上的人，卻活生生站在他們眼前。
但這怎麼可能呢！
秦夭就是楚然？楚然就是秦夭！？
這種事，沒有人敢相信。
嘈雜的空間，頓時死一般的安靜。
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傳入眾人耳膜，如同惡魔的低語一般。
“我是誰，剛才不是已經告訴你們瞭麼？”
她承認瞭！
暗衛們渾身大震。
而慕如霜更是尖聲大叫：“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秦夭！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騙人！”
“恐怕要讓公主失望瞭。”楚然那雌雄莫辯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神色肆意又張揚，“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一個叫秦夭的男人，有的隻是我楚然。”
“不……不會的！”慕如霜不願意相信，秦夭和楚然怎麼能是一個人！
她拼命搖頭，整個人看上去就像被這個事實刺激到，快要瘋瞭一樣。
賢貴妃極力強撐的理智也瀕臨崩碎，她攥緊拳頭，咬著牙道：“若你當真是秦夭，那這一切，都是你故意做出來，戲弄我們的！”
楚然笑著頷首：“沒錯哦。”
慕如霜腦海中轟的一聲，理智灰飛煙滅。
“賤人！本宮殺瞭你！”
“公主不要！”暗衛們驚呼道，想要出手阻止，但盛怒下，慕如霜已經徹底瘋瞭。
身如閃電從他們頭頂上竄出，一掌拍向楚然。
楚然不躲也不閃，隻是在她近身的瞬間，旋身一轉。
蔥白的手指輕握住她的手腕，輕易便將她的攻勢卸去。
她微微一笑，在暗衛們的驚呼聲，和賢貴妃的大叫聲中，手下猛地一拽。
慕如霜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砸到地上，正面朝地，一張臉被砸到變形。
她痛得想要大叫，可整張臉都無縫緊貼在地上，頭被一隻腳踩中，別說是聲音，她甚至連呼吸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