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遇這會兒的手就撐在她的座椅上,嗓音低低沉沉的,傳進耳朵裡,酥酥麻麻的。
顧念有些不自在地撇開瞭臉,“沒有。”
陸司遇冷哼瞭一聲,也沒跟她計較,垂著眸子擺弄著顧念座椅的安全帶卡扣。
沒過一會兒,隻聽‘咔吧’一聲,安全帶解開瞭。
顧念像是驟然得瞭自由一般,連忙扯開安全帶,直接推門下瞭車。
“謝謝九爺送我回來。”
顧念的臉上滿是客氣和疏離。
陸司遇偏頭看著站在車旁的顧念,沒在這小丫頭的臉上看出半點兒的‘謝意’。
他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早知道就不該來這一趟。
省得看著她這幅急著跟自己撇清關系的模樣就生氣。
想到這裡,陸司遇也沒說什麼,冷冷地收回瞭視線,直接腳底一踩油門,疾馳而去。
顧念一直站在原地,也不知道過瞭多久。
直到看著陸司遇的車消失在夜幕中,顧念這才抿瞭抿唇。
再見……
陸司遇。
從此——
她跟他……
就真的橋歸橋,路歸路瞭。
……
顧念的生活很快就回歸到瞭以前的平靜。
雖說顧戀的手術非常成功,可術後的營養費和護理費卻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顧念這段時間的業務提成不低,可是,顧戀過段時間還要上大學。
這一系列的事情擠壓在一起,便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顧念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找個兼職瞭。
“找兼職?”
沈凌萱一聽,就不由得皺眉,“念念,你是不是缺錢啊?我卡裡還有幾萬呢,你要是有急用,就先拿去用。”
“不用……”顧念有些哭笑不得,“我就是想再找份兼職……”
“隻不過,德勤事務所是不是不能在外兼職啊?”沈凌萱滿臉的擔憂。
顧念能進德勤,可是不容易的。
當年為瞭能熬過試用期,可是拼瞭命的工作。
如今好不容易轉正,可不能犯錯誤。
“你想多瞭,我不是出去找稅務兼職的……”
德勤有嚴格的公司制度,她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沈凌萱滿臉的疑惑。
隻不過,她像是突然想到瞭什麼,“你不會要重新拾起畫筆吧?”
沈凌萱跟顧念是高中同學。
所以,她自然知道顧念畫的畫特別的好。
當初,韓敏敏要參加考試的那幅畫,其實就是沈凌萱牽的線。
隻是——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兒瞭。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顧念畫畫瞭……
“嗯。”顧念點瞭點頭。
她總覺得自己得勇敢地邁出去這一步,不能再被困在原地不動瞭。
否則,她這輩子都會被困在十幾年前的那個噩夢裡。
“那你現在還會畫畫嗎?”沈凌萱不免有些擔心。
顧念抿瞭抿唇,她雖然沒有再拿過畫筆,可是,平日裡,卻也在練著基本功。
而且,她也在不間斷地嘗試著在地上作畫,雖然不比畫筆那般精細。
但是,畫畫的感覺還沒有丟。
“應該是可以的。”
“那還愣著幹什麼?走,我陪你先去轉轉!”
……
沈凌萱的朋友多,路子也廣。
很快她就打聽到瞭字畫一條街。
“就是這兒吧?”
沈凌萱一下瞭出租車,便下意識地往胡同口看瞭一眼。
隻見整條街都是一派熱鬧繁華,來這邊逛街的人們更是比肩疊跡,長長的胡同一眼望不見頭。
“應該是這裡。”顧念點瞭點頭。
沈凌萱聞言,不由得咧嘴一笑,當即挽住瞭顧念的胳膊,“那趕緊走吧,去逛一逛。”
雖說是字畫一條街,倒是十之八.九跟古董字畫有關。
顧念小時候跟韓尚雪學瞭不少,雖說她那時隻有十歲,可在這上面的天賦極佳。
再加上,她後來雖然放棄瞭畫畫,卻也一直閑著沒事兒就鉆研古畫,所以,在這方面也算是小有成就。
“凌軒閣?”
就在這時,沈凌萱突然看見瞭一塊牌匾,“誒?跟我的名字同音哎!”
顧念當即循著沈凌萱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不遠處的一傢店掛著一張偌大的金字招牌——凌軒閣。
而門口則是坐著一個穿著灰白色長袍的中年男人,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有招聘啟事!”沈凌萱連忙拍瞭拍顧念,一臉興奮道。
顧念不由得微微勾瞭勾唇,“走,去看看。”
……
傅溫朝正躺在自傢店門口的躺椅上閉著眼曬太陽的時候,就隻覺得眼前一黑。
“您好,請問您這邊招聘嗎?”
傅溫朝下意識地睜開瞭眼,入目就看見兩個面容姣好的美女站在面前。
應聘?
傅溫朝微微皺瞭皺眉頭,然後懶洋洋地指瞭指一旁的招聘牌子,“先好好看看。”
顧念和沈凌萱下意識地對視一眼,這才仔細仔細地看瞭起來。
“怎麼瞭?有什麼問題嗎?”顧念讀完以後,不由得有些疑惑道。
沒錯啊!
是招聘啊。
傅溫朝這才從躺椅上坐瞭起來,“小姑娘,你看好瞭,招聘啟事上面寫著‘古畫臨摹師’。”
這沒點兒能耐和資歷,想要臨摹古畫,那就是來丟人現眼的!
而且,傅溫朝看著面前的顧念,模樣也就是二十出頭。
想必是哪個美術學院畢業的大學生。
這樣的大學生,他可見多瞭。
打打雜還可以。
若是說古畫臨摹?
那是想都別想!
“我知道。”顧念點瞭點頭,“我就是來應聘古畫臨摹師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看見上面寫的工資是計件,每件臨摹作品的價格在2000-5000之間。
這對於顧念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傅溫朝不由得上下打量瞭一眼顧念。
這小丫頭長得漂亮歸漂亮,可模樣實在是太年輕瞭,一看就知道根本沒學幾年畫畫。
八成是因為臨摹古畫很容易。
“小姑娘,你可知道這古畫臨摹師是幹什麼的?”
這話一出,一旁的沈凌萱不由得皺眉,當即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不就是臨摹古畫嘛!”
傅溫朝冷哼瞭一聲——得!
果然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
如此想著,他下意識地想要躺回去,繼續曬太陽。
“古畫臨摹是一項浩大而繁瑣的工程,每臨摹一件作品,少則需要幾個月,多則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完成……”
“所以,古畫臨摹師必須要有極大的耐性和毅力,忍受寂寞……”
這話一出,原本還想要躺平的傅溫朝突然就僵住瞭身子。
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顧念。
此時燦爛的光線撒在她的臉龐,那雙漂亮的桃花眸子更是熠熠生輝。
不知怎地,傅溫朝的腦海裡不由得就浮現出自己的一個老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