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些官差說,隻有她一個人揭下瞭那皇榜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奇怪。
那皇榜上提供的獎勵十分豐厚,財名皆有,按理說來,應該極具誘惑力才是。
可是卻竟然,無人揭榜。
因而她才暗中吩咐瞭青黛去打聽,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端王妃新婚之夜被發病的端王所殺,死狀還那般淒慘,消息一傳出去,這誰還敢去給端王治病?
她就知道,檀星佑那雙手,給她帶回來的,絕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馬車緩慢停瞭下來。
“端王府到瞭,請神醫下馬車吧。”
檀清酒掀開馬車簾往外看瞭一眼,端王府外果然有重兵把守,想來傳聞十有八九是真。
檀清酒神情微頓,轉過頭對著青黛道:“你先下車,我備一些藥。”
青黛應聲下瞭車,檀清酒稍作沉吟,從青黛打探到的消息來看,這位端王爺的病,恐怕並非身體有疾,而是精神不怎麼正常。
且從癥狀來看,多是精神分裂癥、躁鬱癥亦或者是其他精神疾病引起的幻覺、妄想、興奮、暴躁等癥狀。
檀清酒很快從醫療空間裡面拿瞭治療這類病癥的常用藥,氟哌啶醇、奧氮平等等,又拿瞭一些鎮定類的藥物。甚至偷偷摸摸在身上藏瞭一個註射器,裡面放瞭鎮定劑。
待一切準備妥當,檀清酒才提著藥箱下瞭馬車。
門口等著的管傢模樣的中年男子帶著檀清酒進瞭府,這端王府與其他府宅倒似乎並無什麼特別之處,隻是一路走來,每一個院子每一處門口,都有侍衛把守,守備森嚴。即便是大白日,也有好幾隊人馬在來來回回巡邏。
倒不像是防有人闖入,更像是防止裡面的人逃出去。
管傢帶著檀清酒和青黛到瞭一處院子門口,便停下瞭腳步:“這裡面,就是端王爺平日裡住的院子。”
“端王爺不喜見人,平日裡院子裡並無下人侍候,也不允許人輕易入內。我方才已經稟報過,說有大夫會過來給他診治,神醫自己進去吧。”
“端王爺現在,應該就在後院。”
檀清酒皺瞭皺眉:“我自己一個人進去?”
“是。”管傢低下頭:“端王爺特別是看病的時候,不喜有其他人在。若是有什麼事,院子中各處都有鈴鐺,神醫隻需要拉動鈴鐺,我們就能夠聽到。
檀清酒愈發覺著有些奇怪,不過……
檀清酒皺瞭皺眉,隻轉身看向青黛:“你在這裡等我片刻。”
檀清酒提著藥箱抬腳進瞭門,院子裡十分安靜,方才那管傢說,端王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在內院。
檀清酒放輕瞭腳步,這院子是個二進院子的格局,檀清酒現在在的是外院,穿過一個門廳,便可以到內院。
檀清酒走到門庭外,卻隱隱約約聽見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不聽話的人,殺瞭便是,留著做什麼?”
“全殺瞭,一個不留。”
那聲音中滿是森冷,檀清酒心頭猛地一跳,暗自覺得有些奇怪,管傢不是說,端王不喜外人,尋常這院子裡連侍候的下人都沒有,那現在……說話的人是誰?
端王?
檀清酒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隻輕咳瞭一聲,揚聲朝著裡面喊瞭一聲:“有人嗎?”
“誰?”屋中傳來冷聲呵斥的聲音。
檀清酒連忙道:“我是揭瞭皇榜,來給端王爺看病的大夫。”
裡面似是有人低聲說瞭句什麼,才有兩個人從門廳走瞭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前面的,穿著一身玄色錦袍,明顯是主子的打扮。
檀清酒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神情猛地一震。
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不是六年前,她在被檀雲歌身邊的嬤嬤扔到荒郊野外的時候,路過的馬車中那個對她見死不救,還下令讓馬車車夫直接從她身上碾過去的男人嗎?
好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檀清酒皺瞭皺眉,目光中帶著幾分試探:“端王爺?”
跟在那男子身後的小廝連忙道:“胡說八道什麼?這位是定王世子。是誰帶你進來的?怎生也不知道稟報一聲?”
定王世子?
檀清酒渾身一震,她記得,檀雲歌所嫁之人,應該就是定王世子啊?
那夜,檀雲歌佯裝有孕正在生子,她被扔出去的時候,檀雲歌應該是假裝那個孩子是她所生,剛剛生完孩子的時候,定王世子為何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荒郊野嶺?
難道當時定王世子並不在京城,收到消息所以才深夜趕路,準備趕回京城?
應該是這樣……
不過實在是巧合極瞭,檀雲歌搶走瞭她的孩子,還將她扔到荒郊野外。
而她的丈夫定王世子,卻在路過的時候,對她見死不救甚至還想直接碾過她去。
仇人紮一堆瞭啊這是。
甚好。
她的仇,到時候也可以一起報瞭。
檀清酒垂眸:“是管傢帶我過來的,說之前已經與端王爺稟報過,隻是端王爺並不喜有人看病的時候身邊有人,所以叫我自己進來。”
那位定王世子皺瞭皺眉:“嗯,端王叔在後院,你自己進去吧。”
檀清酒點頭應瞭一聲,又沉沉地看瞭那位定王世子一眼,隻才低頭穿過門廳,進瞭後院。
那“定王世子”目光定定地落在檀清酒的背影上,緊抿著唇,沒有作聲。
“王爺。”身側的侍從壓低瞭聲音:“她方才……是不是聽到瞭什麼?要不直接……”
侍從比瞭個抹脖子的動作。
“定王世子”隻瞇著眼搖瞭搖頭,神情帶著幾分若有所思:“這個女人,我見過她。六年前……”
她當時渾身染血挺著大肚子在他馬車前求救的模樣,他如今還記得,倒是沒想到,她竟然活下來瞭,而且,似乎過得不錯,還成瞭……神醫?
有趣。
“管傢與我稟報過,是我忘瞭。”
“查一查她。”
“定王世子”眸光泛著冷,沉吟瞭片刻:“附耳過來,她既然來瞭,本王就給她,唱一出好戲,好好的,招待招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