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淮猛然抬起頭來:“藏在裡面?”
檀清酒點瞭點頭:“有些毒,是毒水,放在銀針裡面,比較不會引人懷疑。而且,正如先前冉大人所說,因為銀針原本就有試毒的作用,所以,就可以很方便的利用銀針的這個特性,不動聲色,不引人註意地,將毒給下瞭。”
檀清酒歪瞭歪腦袋:“就比如,今日我與冉大人一起用飯,冉大人用飯之前,說他有飯前試毒的習慣,所以想要先試試毒。”
“這種時候,我出於尊重,肯定是會同意的。”
“冉大人用這銀針試瞭毒,銀針顏色未變,這種情況下,作為與冉大人同桌的我,我可能也會覺得,這飯菜是十分安全的,可以吃。”
“可是,卻不會想到,桌子上的飯菜可能原本根本是沒有毒的,但是,冉大人在試毒的時候,反而借著試毒的名義,往菜裡面下瞭毒呢。”
檀清酒這樣說著,就看見沈彥淮不知道是想起瞭什麼,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瞭起來。
檀清酒留意到瞭,卻隻裝作沒有看到,接著道:“至於齊大夫,就更好辦瞭。”
“齊大夫大可在給人看診的時候,說需要施針,然後拿出這銀針,給病人施針。”
“神不知鬼不覺,別人都以為齊大夫是在治病,誰能想到,他其實是在下毒呢?”
冉雲歸臉色亦是變瞭好幾變:“端王妃,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叫做污蔑,你這是血口噴人!”
檀清酒轉過頭看向冉雲歸:“冉大人這般激動做什麼?”
“我也隻是看見這銀針裡面被人鏤空瞭,所以想到瞭有這樣的可能而已。”
“具體是什麼樣,這銀針裡面,是不是真的有毒,尚且需要仔細的驗一驗瞭。”
沈彥淮眉眼泛著冷:“怎麼驗?”
檀清酒打量著那銀針:“銀針太細太小,很難設計機關。所以,這銀針,十有八九,隻需要這樣立著,如果銀針中有毒液,就會一點一點的流出來。”
“這樣一來,不管是試毒,還是針灸的時候,毒液才會流出,才方便下毒。”
檀清酒抬眸:“最好的辦法就是,這銀針是從誰身上搜出來的,就將這銀針紮入誰的身上,就知道,這銀針究竟有沒有毒瞭。”
沈彥淮哈地笑瞭一聲:“好極,我也覺得這個法子十分的不錯,那就按照端王妃說的做。”
“將這些銀針,都紮入冉大人和齊大夫的身上,好看一看,這銀針究竟有沒有毒。”
冉雲歸臉色難看:“陛下,你怎麼能夠這樣?你可不能輕易受人蠱惑瞭啊。”
沈應絕目光冷冷:“受人蠱惑?”
“這銀針是從冉大人你的身上搜出來的,我又將這銀針紮入你身上,如果這銀針沒有什麼問題,那冉大人為何反應這麼大?為何要害怕?”
冉雲歸咬瞭咬牙,隻轉過頭看向瞭齊釗。
齊釗朝著冉雲歸微不可見地搖瞭搖頭,冉雲歸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隻深吸瞭一口氣,將手伸瞭出來:“我可以讓人將這銀針紮回我身上,可是如果這銀針沒有毒,那端王妃,是不是也應該,好好的給我一個交代?”
“我已經這麼老瞭,都黃土淹到脖子的人瞭,可是卻竟然還會受人這樣污蔑,我心中,實在是有些咽不下這口氣啊!”
檀清酒歪瞭歪腦袋:“冉大人這般自信?還是說,這銀針裡面的毒,對尋常人而言,並非是毒呢?”
“畢竟,端王爺身上有針眼是真,冉大人和齊大夫身上帶著這奇怪的銀針,也是真。”
“隻是與其他人不同的是,端王爺身中劇毒,隻是因為我用護心脈的藥暫時保住瞭他的性命。”
“那麼會不會,這銀針中的東西原本無毒,但是放在段王爺的身上,卻就是劇毒瞭呢?”
沈彥淮抿瞭抿唇:“事情真相究竟是什麼樣,隻需要驗一驗就知道瞭。”
“來人,先將銀針紮入他們身上。”
“是。”
內侍連忙應瞭聲,拿瞭銀針上前瞭。
齊釗倒是一臉淡然地伸出瞭手,仿佛全無任何懼怕的模樣。
冉雲歸臉上雖然有些惱怒之色,最後卻也還是伸出瞭手來。
銀針沒入瞭兩人手腕,停留瞭一段時間,才被取瞭出來。
過瞭好一會兒,兩人似乎都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冉雲歸冷笑地看瞭檀清酒一眼:“我都已經說過瞭,這隻是尋常的銀針,可是陛下和端王妃卻不信,瞧,都這麼久瞭,我和齊大夫都仍舊好好的,現在,端王妃還有什麼好說的?”
檀清酒睫毛微微顫瞭顫,沒有作聲。
“你也別拿什麼,這銀針裡面的東西,隻對端王爺有效來說瞭,事發之後已經這麼久瞭,端王爺現在,不也仍舊好好的嗎?”
冉雲歸話音剛落,一旁一直站著沒有作聲的管傢突然驚呼出聲:“陛下陛下,快看啊,王爺他他他……”
“他七竅流血瞭啊。”
沈彥淮猛然轉過身,就瞧見床榻上躺著的沈應絕七竅都流出瞭鮮紅的血。
沈彥淮瞪大瞭眼,眼中滿是驚慌之色,隻急忙高聲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沈彥淮急急忙忙轉過身看向檀清酒:“端王妃,你看去看看,端王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檀清酒急忙應瞭下來,隻快步在床榻上坐瞭下來,給沈應絕把脈。
沈彥淮面上滿是惱怒:“冉大人,這就是你說的,你沒有做任何手腳?那端王這是怎麼回事?”
“老臣如何知曉,老臣……”
冉雲歸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鼻子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流瞭下來。
冉雲歸低著頭,聲音微微頓瞭頓,隨即就看見,有一滴鮮紅的東西,落瞭下來,落到瞭地上。
是血。
“冉大人也流鼻血瞭!”
“還有齊大夫!”
冉雲歸愣愣地盯著那一滴滴落下的血色,愣瞭半晌,忍不住喃喃自語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沈彥淮卻壓根沒有理會他的自言自語,隻笑容森冷:“冉雲歸,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還說,這不是你下的毒?”
“你還說,這件事情與你無關,是端王妃在陷害你?”
“那些銀針,可都是從你和齊釗身上搜查出來的,從頭到尾,都沒有過過端王妃的手。”
冉雲歸仍舊沒有反應過來,隻張瞭張嘴,卻發現鼻血還在不停地滴落。
冉雲歸急急忙忙抬起頭來看向瞭齊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血是怎麼回事?它為什麼止不住瞭?”
齊釗也是滿臉茫然:“我不知道啊。”
“還裝是嗎?”
沈彥淮氣急敗壞:“來人,將冉雲歸和齊釗帶下去,關押起來!”
檀清酒已經把完脈,站起瞭身來。
沈彥淮便也顧不上冉雲歸他們瞭:“怎麼樣瞭?端王怎麼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