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淮冷笑瞭一聲:“處置他們?朕根本用不著處置他們。”
“我將他們的母妃都打入冷宮,他們立馬就會慌瞭。”
沈彥淮微微抬起眼來:“他們想要的,是朕身下的這個位置。他們想要從朕這裡拿走這個位置,要麼朕死,要麼就好好的哄著朕,等著朕高興的時候立為太子,等著繼承皇位。”
“可是現在,他們應該都知道瞭,朕已經懷疑上瞭他們,朕也不會給他們機會,讓他們有機會害死朕。”
“朕什麼都不用做,他們就跟廢瞭一樣。”
“或者,朕還可以隨意尋個由頭,找個犄角旮旯,鳥不生蛋的地方,給他們封王,讓他們去封地,免召不得入京便是瞭。”
檀清酒睫毛微微顫瞭顫。
這倒也是,皇子想要成為皇帝不容易。
但是皇帝想要廢掉一個皇子,那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太後眉頭緊蹙著,隻嘆瞭口氣:“可是……你將他們都處置瞭,也不行啊。”
太後咬瞭咬唇:“現在阿絕昏迷不醒,你又將這幾個兒子都處置瞭,那以後……”
沈彥淮當然知道太後想要說什麼:“母後放心,不過是兒子,我不缺兒子,不缺繼承皇位的人。”
“而且兒子現在覺得身體尚可,身強體壯的,這立太子的事情,也並不急於一時。”
太後嘆瞭口氣:“是不急於一時,但是太子還是得要有,這樣才有利於朝綱穩定。”
“特別是,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你到時候將那些嬪妃打入冷宮的旨意一下下去,朝中肯定流言四起,到時候朝臣恐怕又得要翻天瞭,肯定會有人來求情,也有來讓你立儲的。”
沈彥淮笑瞭起來:“嗯,朕知道的。”
“朕知道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讓朕立儲,想方設法地威脅朕,說什麼儲君不立,不利於江山社稷安穩的鬼話。”
“朕登基二十多年,已經快要三十年瞭,一直也沒有立儲,江山社稷不也安穩著嗎?”
“而且,母後,朕已經有應對的法子瞭。”
太後睫毛輕輕顫瞭顫:“已經有應對的法子瞭?什麼法子?”
“立儲。”
“嗯?”太後瞪大瞭眼,有些茫然。
沈彥淮不是剛剛還在說嗎?說他三十年沒有立儲,江山社稷也依舊安穩,怎麼突然就又願意立儲瞭呢?
“皇帝已經有人選瞭?”
“嗯。”沈彥淮應瞭一聲,卻是突然笑瞭起來,隻轉過頭看瞭檀清酒一眼。
檀清酒有些奇怪,沈彥淮他們不是在說立儲的事情嗎?看她做什麼?
隻是很快,檀清酒就知道沈彥淮這一眼代表著什麼瞭。
因為沈彥淮說:“我準備,立端王為太子。”
檀清酒和太後都忍不住瞪大瞭眼,兩人對視瞭一眼,太後飛快地道:“你這不是胡鬧嗎?端王身患怪病,而且現在因為毒發還昏迷不醒著,怎麼可以立端王為太子?”
“為何不可?”
“端王是我兒子,且是我唯一的嫡子,朕立他為太子,理所應當。”
“而且,正因為端王身患怪病,還昏迷不醒,朕才更要立端王為太子啊。”
檀清酒低著頭,在心裡飛快盤算著。
沈彥淮這究竟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朕就是想要告訴那些朝臣,朕無心立太子,如果他們非得要勸,那朕就放一個太子在那裡好瞭。”
“到時候朕太子也立瞭,他們如果還敢再勸,朕就直接砍瞭他們腦袋。”
沈彥淮眼中閃過一抹興奮:“朕不僅要立端王,還要立馬立。”
“在冉雲歸被砍頭之前立。”
“到時候朕就可以將冊封太子的聖旨拿到冉雲歸面前,讓人好好給冉雲歸念上一念。”
“到時候朕就可以告訴冉雲歸,他之前押的寶,押對瞭。可惜,後來他放棄瞭端王。”
“現在端王被我立為太子瞭,可惜,他就快要死瞭。”
沈彥淮哈哈笑瞭起來:“你們覺得,冉雲歸會不會氣死?”
檀清酒倒是看得很明白瞭,沈彥淮這樣做,隻是想要委婉的威脅一下朝臣,順便,看一看冉雲歸的笑話。
可惜,沈彥淮並不會知道,沈應絕,並沒有昏迷。
“就為瞭這個,你就要立一個昏迷不醒的人為太子,皇帝,你這也太過兒戲瞭。”
沈彥淮倒是並不將太後的勸告放在心上,隻漫不經心地笑瞭笑:“母後放心,等著這件事情過去之後,朕會好好考慮考慮太子人選的。”
檀清酒在心裡嘖瞭一聲,沈彥淮就是個實實在在的瘋子。
隻是他不知道,這件事情恐怕是很難過去瞭。
主要是,他可能等不到這件事情過去瞭。
“朕立儲的聖旨都已經準備好瞭,等會兒,就可以頒發下去瞭。”
太後勸解不成,隻幽幽嘆瞭口氣:“你也太過胡鬧瞭。”
沈彥淮眼神已經有些癲狂,隻笑瞭笑,並沒有回應太後的話:“母後好好將養著吧,兒子就先回去瞭。”
沈彥淮說罷,目光又落在瞭檀清酒身上:“這段時間,還得麻煩端王妃瞭。”
“太後年紀大瞭,身子不太好,病情容易反反復復的,端王妃你就多在宮中待上一段時間吧。端王府的事情,朕會替你打理好的,你盡管放心。”
檀清酒眼皮微微跳瞭跳,卻是一下子就聽出瞭沈彥淮的話中之意。
沈彥淮這是想要,將她扣在宮中啊。
是因為他即將頒下去的這一道立儲聖旨嗎?
沈彥淮雖然有時候做事像個瘋子,就為瞭氣一氣冉雲歸和朝臣,就能夠將儲君這樣大的事情當做兒戲,直接立沈應絕為太子。
但沈彥淮也並不是完全失去瞭理智。
他還知道將她扣押在宮中。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她是唯一能夠治好沈應絕病的人。
隻要將她扣在宮中,沈應絕就幾乎沒有生路。
沈彥淮雖然下瞭這麼一道近乎兒戲的聖旨,將沈應絕立為太子。
可是從頭到尾,沈彥淮都不曾想過,真的將皇位交給沈應絕。
“是。”檀清酒點瞭點頭:“兒媳知道。”
太後瞥瞭皇帝一眼,似乎將他心裡的小九九也看的一清二楚:“哀傢也正有此意,想要將端王妃多留在宮中待些時候。”
“端王妃聰明伶俐,和哀傢也比較投緣。哀傢一個人在這宮中也挺無趣的,她留在這裡,平時閑著無事的時候還可以陪哀傢聊聊天說說話。”
“就是不知道,端王妃會不會覺得無聊。”
檀清酒笑瞭起來:“當然不會。”
“那就好,那端王妃就多呆些時候吧。反正你在端王府,也就是自己一個人,也無趣著。”
“是。”
檀清酒低頭應瞭下來。
她已經能夠想到瞭,等會兒甚至頒發下去之後,會在這前朝後宮,引起多大的震蕩。
倒是正如檀清酒料想的那樣,當天夜裡,沈彥淮果真派人將聖旨頒發瞭下去,隨即,前朝後宮一下子就炸瞭。
炸瞭二字,檀清酒是聽沈應絕親口說的。
因為,如同檀清酒猜想的那樣,當天夜裡,沈應絕真的來找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