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一個勺子可以。”

應赧州抽回手，動作上退瞭一步，言語間也退瞭一步。

有時候一步退，步步退，退到無路可退瞭，那就是獵者反向享用獵物的時候。

林慕清乖乖換瞭一個勺子，固執和他一起分享。

她一口，就喂他一口，專註地交換勺子，很有條理。

順序和昨晚的夢顛倒瞭，成瞭他被投喂。

莫名心裡軟乎乎的。

應赧州見她笑的潔白無瑕，微微張嘴，一口一口嘗著平生並不喜歡吃的蛋糕。

此時卻有種甜到心坎上的感覺。

直到蛋糕見底，她又把目光放到旁邊的醬心巧克力上。

“想吃？我給你拆。”

下一秒她已經用指甲劃破瞭。

應赧州這才註意到她的指甲弧度圓潤，有一層天然的夢幻藍美甲一般，很漂亮，也很薄很鋒利。

在他專註欣賞時，嘴邊塞瞭一顆錐形巧克力，剛剛被喂習慣瞭。

應赧州下意識張嘴，捏著巧克力的兩指像勺子一樣進入他口中。

應赧州察覺柔軟冰涼的口感，如夢初醒猛地往後退，翻下瞭礁石，一腳踩在淺淺的海水中。

小人魚懵懵地看著他，“嗚？”

他嘴裡隻剩一顆風味獨特的巧克力，然而他無論怎麼嚼，都能嘗到冰涼帶有絲絲甜味的口感。

應赧州強迫自己冷淡下來，眼裡不帶笑，很兇，嗓音卻沙啞的沉悶：“清清，這樣的事不可以做。”

“嗚～”她濕漉漉的眼眸垂下，咬著手指，很是失落的感覺。

應赧州又後悔瞭，她隻是一條魚，隻是比魚聰明，但感情上總歸沒有人那麼復雜，是他多想瞭，反而成瞭他不純粹。

他踩著沒過小腿肚的海水，小心來到她身邊，微微彎腰，與她平視，又隔著幾十公分保持距離。

“我是怕咬到你，小人魚別生氣好嗎？”

“嗚～”她沉思片刻，乖乖點點頭，自己拿瞭一顆巧克力撥開包裝紙吃瞭，然後拿瞭一顆連著包裝紙遞給他，不會再直接喂給他。

真的太乖瞭。

“謝謝清清。”

“我教你用手機好不好？”

她懵懂地把手機雙手遞給他，應赧州把亮度調到最亮，又踩深瞭點水，站到她身邊然後給她講解。

“這個是打電話的，點這個可以打給我。”

“這個是昨天能看見別人的視頻電話……”

小人魚很聰明，幾乎看一遍就懂得如何撥打電話，如何使用維信。

她發現有這麼多功能後，自己拿瞭過來，指腹在屏幕上左滑右滑，好奇和喜歡擺在瞭臉上。

魚尾更是開心的搖擺，應赧州本就站在她身邊，踩在水裡，重心不像在陸地上那麼穩。

她長長的大魚尾一甩，尾鰭卷起層層浪，無意之中打在瞭應赧州的膝蓋後方，厚重的力度讓他身體往右也就是她那邊傾斜，撲瞭過去。

林慕清手裡的防水袋掉進水中，被他壓進瞭水裡，身體也往右倒，混亂之下。

兩人狠狠拍進海水中，她的後背挨著軟沙上，水不深，應赧州也撲在瞭她身上。

男人背脊一僵，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

一人一魚四目相對，唇瓣相貼。

應赧州雙臂撐在她身側，肌肉緊繃鼓起，半個身子都浸泡在水裡，黑色的休閑服完全打濕。

他卻什麼也顧不上，腦海隻剩一個念頭。

他和一條人魚親吻瞭。

她的唇冰冰涼涼的，唇瓣微張時呼出的氣息卻是溫熱的。

她還舔舐瞭一下，勾瞭一抹水又溜走瞭，不含任何曖昧，隻有好奇。

應赧州是從她漂亮的雙眸裡看見的好奇。

他猛地回過神來，想起身，然而在水裡阻礙本就大，地上的沙也是軟的，加上她滑溜溜的魚尾，起到一半打滑瞭。

應赧州失控地重新砸在水中，她的身上。

唇這一次落在瞭她裸露的鎖骨上，骨頭並不像人類那麼硬，她的鎖骨柔軟還有彈性。

他連忙抬起頭遠離，視線裡又是她乳白圓潤的深溝，猛地狠狠閉上眼。

“對不起。”

“嗚～”

“好重！”

頭頂忽然聽到一聲嬌滴滴的，軟糯到心尖頓時酥麻的埋怨聲。

她會說話瞭？

應赧州本就不平靜的心更是復雜，眼眸漆黑的深不見底。

霎時選擇單臂撐住，往左翻身，順利落在她身邊的淺海中，與她一齊平躺。

大口大口呼氣，平復心中一股股激烈的情愫。

大腦一片空白，隻在不斷地回憶觸碰到她冰涼滑溜的魚尾和唇上碰到的兩處柔軟的感覺。

他瘋瞭。

“啊！應先生！我居然會說話瞭。”小人魚突然側身，歡呼雀躍甩著魚尾巴，纖細白皙的右臂抱住他開心的搖擺。

一層層海浪如薄被，一次次為他們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