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因他沒有按暫停鍵。
耳機裡慵懶恣意的調笑話一句接著一句。
“不要緊張,左手放松點,要上顏料瞭哦~”
立在窗前的男人被飄入的風雨迎面撫摸,攥緊拳頭的左手下意識放松瞭。
然後又羞恥到無地自容。
“還沒畫到耳朵呢,就紅瞭?”
“那耳朵畫橘紅好瞭,不然蓋不住~”
絲絲讓人臉紅心跳的笑聲尾音拉長,聲線清甜,洋洋盈耳。
他還沒見過那張臉笑起來的模樣,不然,應該可以想象出來。
莊寧鶴不由自主摸瞭摸耳朵,紅不紅不知道,但是燙到他指尖瞭。
顏料擦在溫熱的皮膚上摩擦出的聲音很細微。
但在廣播劇裡任何聲音都會無限放大,於是聽的很清楚。
莊寧鶴腦海裡都構出瞭一幅畫面。
畫室中間、椅子上坐著一個……人,不知男女,被身前的少女執著畫板上顏料,冰涼的顏料讓皮膚迅速降溫,卻在別處還沒上顏料的肌膚紅瞭個徹底。
地上也有滴落的五顏六色的顏料……
終於有一聲別人的聲音,“唔唔……”
少女輕笑,“想說話啊,可惜膠帶的質量很好哦。”
所以隻有她一個人的聲音的原因,是因為場景裡另一個人被封住瞭嘴?
莊寧鶴不知受瞭什麼刺激,徹底……不行瞭。
當即抬手將耳機給拿下來。
深呼吸幾次,抽瞭張紙巾將面上的雨水都擦掉。
過瞭一會,她發信息來。
虞白:先生聽完瞭嗎?
虞白:雖然有些引人遐想,但我沒有別的意思
沒有別的意思是解釋還是讓他不要誤會。
莊寧鶴幽幽嘆瞭口氣,往日平淡疏寡的眼眸再次有瞭不平靜的情緒。
無風:很好聽,故事情節也很有意思
虞白:那就好,到時候上架先生再來聽呀
無風:嗯
莊寧鶴不知道後面的劇情是如何發展的,但他是不能再聽瞭。
不再聽她的聲音不再看她的消息,靜靜地站到身體恢復瞭平靜。
他才去洗澡,然後坐下備過幾天的課,不敢放空大腦。
凌晨三點還是沒有睡意,大腦裡太多想法在翻滾。
他拿過幾個小時都沒碰的手機。
光線柔和的書房裡,男人許是經常待在室內,皮膚是冷白的,此時被手機的光和書房的光打著。
緩緩揚起的唇角,溫柔的眉眼,容顏清雋誘人。
他自己都沒發現。
虞白:晚安
隻因這條新信息,他打字又猶豫著要不要回復。
就進瞭新的消息。
虞白:輸入中是什麼,先生這麼晚還沒睡?
虞白:[偷瞄]表情包
莊寧鶴那一瞬間像被發現瞭不該有的心思,手一松,手機放在瞭桌面上。
這一次是真的大腦亂糟糟不知回復什麼瞭。
指尖顫瞭一下。
然而晚上大腦的感性會壓過理性。
她這麼晚也沒睡?
還打開他的對話框是因為什麼?
莊寧鶴頭一次有沖動。
無風:那你也沒睡
虞白:和朋友在看電影
林慕清也沒有說謊,秦晚綺看鬼片抱著她不松手。
無風:冒昧問一下是女性朋友嗎
虞白:是瞭是瞭,幹嘛這麼好奇
無風:擔心你安全
虞白:擔心我擔心的睡不著嗎◕‿◕
莊寧鶴不承認。
無風:在備課
這次發完,他蓋住瞭手機,沒有再回復瞭。
他怕腦子說胡話。
這一晚,他睡的最不安穩。
甚至會像青春期的毛頭小子,遇見喜歡的人就夢裡都是她的身影。
沒有旖旎,隻有一個又一個背影,或擦肩而過。
他們之間年齡相差太多瞭。
莊寧鶴接下來的一個月都在理性和感性之間反復橫跳。
回她的信息總要思考幾次會不會透露什麼才會發出去。
而無論是他早上六點七點八點出門,都不見她的身影。
大概她不用上學,整天窩在傢裡。
見不到面,就會頻繁的在網絡上找她聊天,以至於總給他一種兩人在網戀的錯覺。
往上翻的聊天記錄。
每天都有幾百條來回說話的記錄。
或是分享,或是學習上遇到的困難,或許買瞭新的手辦,玩瞭一個很治愈的遊戲,陪她練英語口語。
或是她說自己的聲音很好聽,她表示很喜歡,希望聽他念一句她喜歡臺詞。
莊寧鶴要她教,本意是隨口一說。
可她認真瞭,發語音教他如何念。
隻要聽她的語音,莊寧鶴都是戴耳機,就像聽她在耳邊耳語。
有時候真怕耳朵出問題。
他用心學,她一個個字的教,他不可能還學不會。
學半個月總算有點像模像樣。
然後如願和她對瞭一句又一句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