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伸出兩隻小手捧住瞭,
可是謝戾手太大,
她兩隻小手哪怕合攏在一起,依然裝不下,糖糖險些掉下來。
謝戾不著痕跡地勾瞭勾唇,然後又從那一小堆的糖果中撿走瞭幾個,接著剝開外面那層糖紙,將一顆大白兔放入口中。
之前來寇巍這裡時,路上經過一條商店街,看著櫥窗裡擺著的那些糖,不知怎的想起這個小丫頭,就鬼使神差地買瞭點兒。
如今奶香奶香的大白兔一入口,謝戾眼神一亮,真是倍感舒坦。
果然,但凡是這孩子碰過的東西,似乎都能解決他那個厭食的毛病,
比如前些日子的小橘子,比如今日晌午的飯菜,又比如眼下的大白兔奶糖。
謝戾又餓瞭,感受著腹部的空虛,那鷹眸似隼,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這個小不點兒。
宋幼眠:“??”
突然很慌呀,有種被獵食者支配的恐懼。
小娃兒縮瞭縮腦袋,沒敢吭聲,主要對方氣勢太重,那一身血煞,活像是執掌著生殺大權,深沉而穩重。
但又看看自己手裡這些大白兔,又忍不住想——嗯,可能也不是壞人,叔叔給她糖呢,好多好多的糖糖呢!
“不知您老這是?”
寇巍分神留意謝戾和那個小不點兒的互動,心裡嘖嘖稱奇,之後又將目光轉向宋老太。
老太太哎上一聲:“害,這不是有點事情,想請小口你幫個忙。”
其實老太太心裡也挺忐忑的,畢竟彼此又不熟,
不過這陣子在工地附近擺攤,哪怕並未特地打聽,但也從一些工人口中聽說過寇巍的大名。
據傳寇巍這人極為護短,而工地裡的那些工人幾乎全是寇巍的“兄弟”,是跟寇巍拜過把子的,
另外就是……宋傢這個盒飯生意有口皆碑,在工地那邊很是出名,
老太太就想著,看寇巍願不願意出面幫忙解決張傢跟陳四這件事兒,如果口味不願意,那也沒什麼,大不瞭就再想別的辦法唄,活人還能叫尿憋死咋的,
反正試一試又沒啥損失。
這麼想著,宋老太立即提起瞭來意。
寇巍心分兩用,一邊聆聽宋老太的談話,一邊盯著那臭不要臉的謝九爺。
剛才某人塞給小娃兒一大把大白兔,結果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也不怕得血糖癥,謝九竟然從人傢小孩兒手裡拿瞭一顆又一顆大白兔奶糖。
那糖紙都剝出一小堆瞭。
感情是把人傢小孩兒當個寄存奶糖的小櫃子呢?讓人傢捧著,他自己想吃瞭再拿?
寇巍越看那臉色越微妙。
而屋簷下,那個不良於行的女人名叫岑知微,這人來頭也挺大的,鄉下人少有瞭解,但一些相關領域的,全都聽過岑知微大名,
畢竟這人可是國傢一級舞蹈傢,從前曾是文工團出身,而今已是舞蹈協會的副主席!並且看她這年紀,頂多也就二十八九而已,協會裡全是年過半百的老人傢,一些年輕舞者還在底層爬資歷,
可她這個歲數,卻已經達到許多人難以企及的巔峰,
岑知微正捧著一杯野山茶,她溫柔淺笑,瞧著被謝九爺按在一個小板凳上,緊挨著謝九爺坐在屋簷下,兩隻小手乖乖捧著大白兔奶糖,但小臉兒直迷糊的小孩兒。
岑知微忍俊不禁,“吃嗎?”
她從旁邊的矮幾上拿起一塊兒栗子糕。
小娃兒:“???”
登時驚悚。
咋子回事呦,她手手太小瞭,已經幫謝叔叔捧糖瞭,沒法再幫這位姨姨捧栗子糕啦,
於是晃晃小腦瓜兒,可憐巴巴說:“謝謝姨姨,幼幼不吃。”
岑知微一臉好笑,接著瞟眼謝戾:“行瞭,九哥,人傢還小著呢,”
在岑知微看來,謝九爺簡直就跟個土匪惡霸似的,哪有這麼欺負人傢小孩子的,
謝戾:“?”
怔忡一瞬,這才察覺自個兒過分瞭,那張俊臉莫名發燒,
接著,拿走孩子手裡的糖,幫孩子揣兜裡,又想瞭想,竟然把滿滿一盤子的栗子糕全都塞在小孩手裡瞭,
又迅速拿走瞭,
他試著拿起一塊兒栗子糕咬出一個小缺口,登時那眼神又隱晦一亮,
岑知微一臉莫名,笑得越發無奈:“怎麼越活越回去瞭,”
說完,又將手中這塊兒栗子糕塞進小孩手裡:“來,吃吧,別理他。”
她又笑著輕揉一下孩子的小腦瓜兒,那毛絨絨的小腦袋頂著一頭小卷毛,手感十分好,滑溜溜的,好似緞子似的,
岑知微一臉悵惘。
正好,寇巍跟宋老太談完正事,一扭頭就看見瞭這一幕。
寇巍一愣,接著薄唇一抿,垂瞭垂眸。
“寇同志??”老太太見寇巍悶頭不吭聲,不禁一臉奇怪。
寇巍回過神來,“這事我知道瞭,這您放心,工地裡的那些人全是我從外地帶回來的,隻要您傢一直做這個良心買賣,我敢打保票,至少這洪平縣沒人敢動你。”
宋老太:“??”
這承諾可真是太重太重瞭,
總之老太太一臉開心,這已遠遠超出她預期,本以為寇巍能幫忙稍微驅趕一下陳四那些人就算不錯瞭,結果竟得瞭這份意外之喜。
當場,老太太樂得滿臉全是褶子,老臉都快開出一朵菊花瞭,簡直是高興得不行。
小幼幼也挺高興的,主要是,“真好吃呀!!”
兩隻小手捧著栗子糕,吃得饞嘴嘛哈的,
謝戾這人狗是狗瞭點兒,但他自個兒吃的同時也沒忘瞭投喂這個小不點兒,
那滿滿一大盤子的栗子糕,幾乎全叫這一大一小分食幹凈瞭,
岑知微發現自己隻有幹看著的份兒,本來見這一大一小吃得香,自己也饞瞭,本想拿起一塊兒嘗嘗的。
結果謝戾就跟後腦勺長瞭眼睛似的,舉著盤子一下就閃開瞭,還同時伸手一撈,把那小孩兒夾在胳膊底下帶走瞭。
岑知微:“??”
狗還是你狗,謝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