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鈺看著讓人收集匯總的那些消息,真是越看越心驚肉跳。
其中很多人都是她認識的,要麼在之前那一年的時間裡曾助紂為虐,與霍二爺和霍四爺一起針對過霍斯僑,對霍斯僑偷下暗手,要麼就是與當初霍雲舟那場車禍和蘇菀的綁架案有關。
徐鈺曾跟這張名單上的許多人見過面,有過一些隱秘的合作和聯系。
她越想臉色越是煞白。
“霍雲舟……他們夫妻兩個的手段實在太狠,他們一定會查到我頭上,一定會……”
這時叮鈴鈴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徐鈺嚇得一激靈,杯弓蛇影地連忙扭頭看過去,她一顆心沉入瞭谷底,心底翻湧著許多思緒。
難道是霍雲舟?又或者是蘇菀?
那電話鈴聲響瞭很久,這才被她心懷忐忑地接起。
她沙啞地“喂”瞭一聲。
“四夫人!您之前讓我們盯著老宅那邊,最近老宅發生瞭一件事,但不知道對您有沒有用……”
“老宅那個廚娘秦惠蘭母女被大房攆瞭出來,秦惠蘭被辭退,暫時帶著她那個女兒尤娜在朝陽賓館落腳。”
“……秦嫂??”
徐鈺皺瞭皺眉,轉瞬之後,不知是想到瞭什麼,突然眼神一亮,猶若抓住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朝陽賓館是嗎?你盯緊她們,我這就過去!!”
真是天助她也。
霍雲舟,蘇菀!!既然你們步步緊逼,那就別怪我下手不留情面瞭!
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已經註定瞭沒法善瞭,無法息事寧人,就算徐鈺什麼都不做,也逃不過這一劫,逃不過霍雲舟和蘇菀的清算。
既然如此,那就都給她去死!!
徐鈺眼底一片狠辣,充滿瞭破釜沉舟的癲狂。
……
朝陽賓館。
“夫人她怎麼就這麼狠的心?隻因為一丁點小事而已,這至於嗎?”
“還有少爺,他之前竟然打瞭我一耳光……我從小就跟他們一傢子相處,難道還比不上那個外來的野種?”
“那個姓宋的死丫頭片子不過是來霍傢做客的,憑什麼少爺和夫人他們對她那麼好?”
“憑什麼!憑什麼啊??”
昨天秦嫂和尤娜被霍傢掃地出門,當天晚上就住進瞭這傢賓館。
這賓館規格很高,環境也好,單看二人的穿著打扮仿佛是什麼有錢人。
而尤娜從前在霍傢生活優渥,哪怕隻是個傭人的孩子卻也比起那些小康之傢長大的孩子好上許多,她已經被那種富裕的生活慣壞瞭,養出瞭一身嬌氣的公主病,不願住在環境太差的地方。
而住進賓館後,尤娜就立即病瞭一場,高燒不退,她對蘇菀將她們母女二人掃地出門的事情耿耿於懷,心裡仿佛是燒起瞭一把火。
而秦嫂則是坐在一旁滿臉苦悶地算著賬,她積蓄不多,如今點算著手裡這些錢,心想看來必須盡快在本地找個房子瞭,也不知道外面的房租貴不貴,如果是住這傢賓館,以母女二人的存款,也就能住一個多月而已,這還得說不算平時吃喝花用的。
秦嫂為未來生計犯愁不已,而尤娜則是魔怔瞭似的,一張臉燒得通紅,額頭上頂著一條用涼水浸透的冰毛巾,咬牙切齒地惱恨不已。
就在這時,“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起。
尤娜眼神一亮,“難道是夫人,或者是少爺?他們後悔瞭?他們來接我們回去瞭?”
她噌地一下起身,下床時踉蹌瞭一下,然後急匆匆地沖向瞭房門。
但等打開房門後,尤娜又愣住瞭,“……四夫人??”
門外的人,正是裹著一件長款黑風衣,帶著一副時髦的大墨鏡,用一條真絲的圍巾包裹住整個頭,臂彎上還挽著個鱷魚皮包的徐鈺。
……
霍傢老宅。
結束瞭一上午的課程,霍斯僑按著肩膀活動著脖子,而後徐徐起身來到窗邊。
霍傢那些事霍斯僑本想插手,奈何霍斯僑和蘇菀卻言辭拒絕,聲稱那些事交給他們就好,霍斯僑安心學習便是,他這個歲數還太小,天塌瞭有大人在扛著,他該做一些小孩子該做的事情。
但霍斯僑心中對於“小孩子”的概念,是像小幼幼這樣的,他自覺自己就算比不上那些成年人,但也算是半個大人瞭。
此刻,樓下的庭院中,小孩穿著一條白背心,褲子卷上瞭膝蓋,那頭毛絨絨的小卷毛已經長得很長瞭,分別用紅櫻桃的黑頭繩綁瞭兩條麻花辮垂掛在雪白的小肩膀上。
這會兒小孩捏著褲子兩側,正光著小腳提著頭,眼神亮晶晶地啪啪踩著水管裡頭流出來的清水。
謝戾穿著一件軍裝襯衣,袖子卷上臂彎露出瞭結實的手臂,手握水管沖洗庭院磚縫,再時不時地沖沖幼幼臟乎乎的小腳丫。
“哈哈!!”
小孩兒笑得可開心瞭。
謝戾戳瞭一下她額頭,“怎麼這麼淘氣?”
“就淘氣!!媽媽說幼幼可以任性的!”
“對,媽媽說得對,”謝戾口風一變,立馬認真點頭,小孩子沒必要太懂事,該學的禮儀禮貌必須學,但私底下不必一板一眼,孩子的天性不必扼殺,就好比……
謝戾以前一看見宋傢那個長孫宋嘉仁,三孫子宋嘉禮,四孫子宋嘉智,還有小孫子宋嘉信,以及霍斯僑……一看見那些孩子就忍不住頭疼。
一個個年歲不大卻整天老氣橫秋的。
他可不願他傢幼幼變成那樣。
所以今日正好閑著沒事幹,謝戾帶著幼幼在老宅裡溜達一圈兒,這一大一小不知怎的就玩上瞭泥巴,小幼幼心靈手巧地捏瞭好幾個小泥人,一會兒指著這個說是姥姥,一會兒又指著另一個說是姥爺,然後還捏瞭一傢三口,說這是謝叔叔,媽媽,還有她!再笑嘻嘻地脆生生地管謝戾叫一聲爸爸。
至於謝戾??
大概男人至死是少年,起初隻是在一旁拿著小木棍幫小幼幼和泥巴而已,但玩著玩著他也起瞭興致,直接用黃泥給小孩兒堆瞭一座軍事堡壘,再把孩子捏的那些小泥人全部塞進去。
美其名曰:“閨女,看!這是爸給你蓋的大房子!!”
總之玩瞭一上午,這一大一小全都渾身大泥巴,像個大泥猴子領著一個小泥猴兒。
“嘿嘿嘿,粑粑?”突然小幼幼歪歪頭,陽光下笑容閃亮又耀眼,露出一口整整齊齊的小白牙。
拿著水管幫孩子沖洗小腳丫的謝戾頓時舒坦瞭,“哎!!”他麻溜地應瞭一聲。
“粑粑,粑粑,粑粑~~~”
“爸爸!!”
小孩子在水窪裡蹦躂兩下,然後突然飛撲,謝戾敞開雙手,一下就把這個奶香味的小團子接瞭個滿懷。
“哈哈哈哈哈~~~~”
小孩兒樂得咧開瞭小嘴巴,謝戾也不住地笑,長著幾分薄繭的手輕撫孩子的小腦瓜兒,那神色簡直溫柔得要命。
樓上的霍斯僑看見瞭這一幕,也不禁彎瞭彎眸。
而正好是這時,老宅的園林外,尤娜因為高燒通紅著一張臉,雙眼也跟著瞭火一樣。
她心情緊張又忐忑,振奮又激動,鬼鬼祟祟地靠近瞭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