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嵐做事向來喜歡一擊斃命,今日的事情單憑她自己也完全可以解決,但肯定少不瞭漫長的撕逼扯皮,她這人懶進瞭骨子裡,那麼麻煩的事情她才懶得幹呢。
誰惹出來的誰處理。
而謝戾既慶幸二人已經打下感情基礎,宋晴嵐足夠信任他,不然換一個人興許真要被李秀梅誤導,若是遇見一個心眼小的,又或者是那種心思敏感,凡事憋在心裡不愛講出來的,興許這將會成為一個心結,並且這心結還會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
他的後怕也正是因此而來,就因為這麼個東西,萬一他媳婦孩子全都跑瞭,他豈不是又要變成一個孤傢寡人的老光棍瞭。
這事兒往小瞭說隻是一場可笑的鬧劇而已,但往大瞭說卻會影響他餘生一輩子,他心裡又怎能不氣。
“我與你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正當的關系,也從來都不存在你所謂的那些關系,你的一廂情願恕我難以接受,你欺辱我的愛人,晴嵐母女就是我的傢人,我們的感情很穩定,但你卻蓄意從中搞破壞。”
“李秀梅同志,我再一次鄭重警告,最好別再惹怒我!否則就算是你那個父親,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你……”
李秀梅的身形再度一晃,那臉上早已面無血色。
謝戾卻看眼四周,沉聲說道:“既然諸位都在,那麻煩幫我做一個見證,謠言止於智者,我謝戾這輩子隻會有宋晴嵐一個妻子,從前,現在,未來,永遠都隻會有她一個。”
“行啦,吃飯沒?”宋晴嵐看火候差不多瞭,扯瞭下他臂彎。
謝戾揉瞭一下胃,本是正氣凜然一身氣勢渾然天成的男人此刻突然垮下瞭身子,甚至還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悄悄地看瞭看被宋晴嵐抱在懷裡的小幼幼呢。
“沒呢,不是咱幼幼喂給我的,我都吃不下去。”
其實他那些毛病早就好瞭,沒道理小丫頭整日跟人貼貼,治好瞭旁人的疑難雜癥,卻治不好謝戾那些隱疾。
但大抵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說白瞭就是一句話,謝戾已經叫這小丫頭慣壞瞭,總感覺凡是被小丫頭碰過的飯菜要更香,更美味,也更好吃。
不知不覺就被小丫頭養刁瞭一張嘴。
宋晴嵐一臉好笑,她把小幼幼交給瞭謝戾,然後轉身沖著嘉智招招手,並對林局長等人說:“林局,這次麻煩您瞭,我先帶我對象去食堂吃點午飯,等回頭我做東,再好好的感謝下大傢。”
“這你就客氣瞭不是,”林局長笑呵呵地捧著個搪瓷缸子,心情那叫個舒坦,然後擺瞭擺手,說:“趕緊去吧,可別讓九爺慣壞瞭。”
京中之人除瞭那些與謝戾平級的,又或者是那些職務在謝戾之上卻如日薄西山早已年邁即將退休的,誰見瞭謝戾不得尊稱一聲謝中將又或者謝九爺。
也就李秀梅,那麼沒分寸,也沒邊界感,之前一口一個“謝戾”地直呼人傢的名字,搞得好像兩人多熟、私交多好一樣,但眼下也已成瞭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而此刻也有一些人認出瞭謝戾,想瞭半晌突然拍著腦門兒說:“原來這位就是那謝九爺??”
“怎麼??”有人不知情,不禁納悶地看過來。
對方說:“整個京城隻有一位姓謝的,並且還這麼年輕的中將,這謝九爺可不一般,你知道他是什麼來頭嗎?”
“當今掌權的那位一號,那可是他親姑父!”
“而謝老爺子是開國元勛,貴為三勛之首,這謝九爺不但是謝傢的老來子,同時上頭還有不少哥哥姐姐,其中有人掌管外貿經濟,有人在部隊,也有人是一方省長,這擱在從前就是一封疆大吏……”
謝傢這個背景,真要是算起來,假如是古代,天子皇帝就是他的親姑父,涉政宰相是他的親戚,武將之首是他親爸,滿朝文武他謝傢幾乎占瞭大半兒。
妥妥的皇親國戚。
李秀梅以為她與謝戾門當戶對,但說實在的,以她李傢的勢力可遠遠比不上謝戾,那是拍馬不及,說門當戶對都是抬舉瞭她,是往她自己臉上貼金呢。
登時又有人欷歔不已,“這謝九爺但凡是聽說過的,幾乎都有點印象,從前不近女色那可是出瞭名的,恨不得身邊連隻蚊子都沒有母的,謝傢以前為瞭他的婚事可沒少頭疼,但人傢沒有看對眼的,人傢自個兒不想找,這也逼不得。”
“眼下好不容易遇見個自己喜歡的,對方對他也不錯的,卻差點被李秀梅給攪合黃瞭。”
“你等著看吧,謝傢那邊要是知道瞭,還不知得是什麼態度呢。”
霎時間,眾人看李秀梅的眼神是越發微妙瞭。
咱就說,這人是不是虎,真以為有李傢撐腰就能作威作福瞭?嘴上沒個把門的,竟然還敢胡亂攀扯人傢,被人當中揭穿,這可不僅僅隻是丟點而已,不僅僅隻是丟瞭些面子而已。
但願李傢沒什麼仇傢,但願李傢本身沒什麼紕漏,沒犯過什麼錯誤。
不然,恐怕都不必謝傢動手,自然會有人拿這李傢當成一個送給謝傢的投名狀。
而與此同時,李秀梅也按瞭按頭,她隻覺腦子裡混漿漿的,她隱隱感覺到事情鬧大瞭,這已經很難收場瞭,但更令她介意的卻是謝戾的態度……
李秀梅又重重地咬瞭一下自己的嘴唇,他看向謝戾那一傢三口的背影,眼底蓄滿瞭隱瞞,滿是不甘之色。
中午幾人在基地食堂對付瞭一頓,期間謝戾發現這裡夥食還真挺不錯的,尤其小幼幼抓著小勺勺拿著小筷子不斷地給他添菜添飯,登時這飯菜吃起來更香瞭。
宋晴嵐問:“你今天怎麼穿著正裝?難道被我喊過來之前是在處理什麼重要的事情?”
早上謝戾開車送她過來時,曾提過一嘴,今日隻有上午比較忙,所以中午時宋晴嵐才會未加思索地給他打瞭個電話。
謝戾正大口炫飯,聞言抬起頭說:“也沒什麼,上午的事情已經忙完瞭,隻是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被人拽過去看瞭場軍演。”
宋晴嵐:“……那我豈不是耽誤你正事瞭?”
謝戾:“?”
“不,你可千萬別這麼想。”
他立即一本正經地說:“我知道你其實很有事業心,對待工作的態度近乎嚴格,但我也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如果真的是遇上什麼十分重要的大事實在脫不開身,早在你打電話時我就會開口跟你說,並且我相信你能夠理解。”
就好像他從來都不會在宋晴嵐忙於實驗時硬是扯著宋晴嵐讓她陪他,宋晴嵐這人懶歸懶,但敬業和懶惰其實並不沖突。私底下不愛出門,放假時隨便拿本書坐在傢裡打發時間,悠悠閑閑地一晃眼就是一整天。
可一旦投入到工作當眾,卻也像是個工作狂一樣。
她這人是那種工作時就認真工作,既然在這個崗位上便奉獻出她所有的熱情,而一旦休息時也是專註於休息,很少會去思考工作方面的問題。
公事,私事,這兩者之間早已切割開來。
所以謝戾並不願意被她誤認為是那種不分輕重玩物喪志的類型,況且他本就並不是那種人。
宋晴嵐這才露出個笑容來,“快吃吧,飯夠嗎?用不用再來一桶?”
不是一傢人不是一傢門,老宋傢的男人男孩們全是飯桶,這謝戾的胃口也沒差到哪裡去,小幼幼曾不止一次感慨自傢哥哥舅舅和謝戾的胃好像連接著永遠填不滿的無底洞。
就好比這會兒食堂長長的大桌子已經堆瞭兩個空掉的飯桶,謝戾手裡還抱著一桶,正拿飯勺子從裡面挖飯。
謝戾摸瞭摸自己的胃,“唔……夠瞭,再吃點就飽瞭,不用再填瞭。”
宋晴嵐忍俊不禁,倏地垂首低低一笑,說實在的,她往往會有種感覺,每當看見謝戾這胃口大開大口炫飯的模樣時,她都會從中看見幾分類似可愛的喜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