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僑眉梢一挑,對此並不意外。
“呵……”他意味不明地笑瞭聲。怎麼說呢,既是意料之中,也是預料之外。
之所以說意料之中,是因為早在之前遇見薛長婕時,霍斯僑便派人去打聽瞭一下薛長婕如今的生活情況。
那人以皮相為生,做的是皮肉生意,薛傢父母又已過世,而她年輕時就有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如今自然也不例外,並且出獄後還染上瞭毒癮和賭癮,可以說整個人已經廢瞭。
而非常湊巧的,在此之前薛長婕曾欠下一筆高利貸,對方正在進行暴力催收,她已經山窮水盡走投無路,會把主意打到宋傢頭上也並不稀奇。
但霍斯僑卻沒想到那個女人卻這麼迫不及待,心性確實不怎麼樣,但同樣也缺瞭點腦子,尚未謀劃周全,就憑著一腔孤勇而胡亂攀咬。
不過拜這所賜,此前霍斯僑已經跟嘉信達成瞭共識。薛長婕這麼著急地對宋傢下手,倒是可以比他預期之中的更早擺平這件事。
這麼想著,霍斯僑又輕笑一聲,“繼續盯著,不用多做什麼,她自然會自取滅亡。”
說完霍斯僑抬手調整一下脖子上的領帶,旋即轉身走進瞭宴會大廳。
這會兒幼幼一副很乖的模樣,自己一個人兒坐在邊邊角角不起眼的小沙發上,兩隻手還捧著個香檳杯,別人跟她講話時,她嗯嗯啊啊地點著頭,但小腦瓜兒顯得很遲鈍,那模樣竟莫名地單純傻氣又嬌憨。
霍斯僑看得有些想笑。
這時蘇雋無奈地看過來一眼,“宋小姐喝醉瞭。”他這麼說,他手裡還端著一杯冰水,本是用來給幼幼解酒的。
然而幼幼一機靈,眼神鋥亮鋥亮地說:“我才沒醉!!我酒量可好瞭呢!!”
然後站起身,身形晃晃悠悠,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當心。”
霍斯僑伸手一劫,旋即將她摟瞭個滿懷。他一邊握住她肩膀,一邊看向楚蕭風那邊說:“楚老師,我跟幼幼先回去瞭,您玩得開心。”
楚蕭風哭笑不得,“去吧去吧,”心想,趕緊走吧,不然幼幼這丫頭萬一等會兒耍酒瘋可怎麼辦?
你還別說,以前從未見過這丫頭耍酒瘋,楚蕭風還真的挺想看看的呢。
不過很顯然他是沒那份服氣瞭。
離開宴會大廳後,霍斯僑幫幼幼穿好瞭衣裳,把她衣服扣子系得嚴嚴實實,圍巾也在脖子上捂得嚴嚴實實,免得等會兒出去時冷風順著領口灌進脖子裡。
之後他又握緊瞭她的手,“怎麼樣?頭暈嗎?”
“霍斯僑你好聰明呀,你怎麼知道我頭暈?”
霍斯僑心想你都已經站不穩瞭,不暈才奇怪呢,“要我背你嗎?”
“不,要抱,公主抱!!”
之後往上一竄,兩條長腿盤主人傢的腰身,兩條胳膊也勾住人傢的脖子。
嘴上說要公主病,可結果最後卻變成瞭這副面對面的模樣。
“走,快走!!”她晃瞭晃腿,然後握住粉拳往頭上一懟,正著小臉紅撲撲的,可那雙大眼睛裡好似滿天星辰,閃閃發亮,燦爛生輝,還像是含著許許多多的笑意。
她心情可好瞭,“霍斯僑,你長得好養眼呀,我小時候就想過,我真是太有福氣瞭,我整天看著你和我大哥他們的臉,我能多幹兩碗飯!”
“我小時候動不動就長胖,絕對是你們害的,是你們長得太下飯!!”
霍斯僑悶笑出聲,他雙手托在她臀下,就這麼托著她一路往回走。
舉辦慶功宴的場地離他們住的酒店並不是很遠,也就隻隔瞭一條街而已,走幾步也就到瞭。
夜已經深瞭,昏黃的路燈拖長瞭二人的影子。
幼幼把臉貼在瞭他肩膀上,想瞭想,突然對準他的耳朵咬一口。
霍斯僑僵瞭僵,“別鬧。”
短暫的停頓後,便再次托著她往回走。
幼幼雙手十指互扣,勾著她脖子,身體卻在往後仰,“就鬧就鬧!!”
“呵……好,你鬧。”
“沒原則。”
“你就是原則。”
“甜言蜜語!!”
“那你愛聽嗎?”
“愛呀!!”
於是兩人又紛紛笑開。
直至霍斯僑帶著她回到酒店後,用她的門卡刷開瞭房門,直奔室內那張柔軟雪白的大床。
本是想把她放在床上,然後打個電話讓酒店餐廳的廚師幫忙弄些醒酒湯之類的。
可誰知她那雙手死活不肯離開他脖子,一直那麼緊緊地勾著他,害得他甚至沒辦法直起腰。
霍斯僑垂眸凝視她許久,但那雙向來平和的眼眸卻好似染上瞭幾分侵略性。
“又鬧?”
“就鬧!”
“我是男人。”
“我還是女人呢!”
“你喝醉瞭。”
“嗯,我喝醉瞭!!”這回她倒是沒再逞強,而是乖乖承認瞭。
幼幼以前從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有皮膚饑渴癥,其實她上輩子並不是很喜歡喝酒,因為逢喝閉醉,一旦醉瞭就會哭,就會掉眼淚,可能一兩年、兩三年才會有那麼一回,清醒的時候哪怕遭遇瞭再多挫折也哭不出來,可酒醉之後就不一樣瞭。
會想要撒嬌,想要有人陪,可往往她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事實上假如當時她的身邊真的有人陪著她,那估計打死她也哭不出來,那模樣太丟臉瞭,又不是小孩子,哭哭啼啼這種事在她看來,隻能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偷偷地來,悄悄地來。
但這輩子或許真的是太幸福太幸福瞭,一個美好的童年,一個溫馨的傢庭,曾經遍體鱗傷的模樣逐漸被那些溫暖給治愈,她也學會瞭撒嬌,學會瞭任性,而不是不管發生瞭什麼,都總是自己一個人去扛。
她的肩膀其實很小,她的能耐也不大,她其實是真有點受不瞭那太過現實殘酷的重壓。
想著想著,幼幼又看向瞭霍斯僑,稀裡糊塗地說:“你知道不,我以前見過你呀。”
上輩子見過的。
哪怕隻驚鴻一瞥。
“你好厲害的。”
她啵地一聲親在他額頭上,“可是你竟然屬於我瞭!!想想都好不可思議!仿佛是被我從另一個世界扯過來的,被我拽進我的生活裡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