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給嘉仁打電話完全是為瞭公事。
但等結束這通電話後,一個幹凈整潔的臥室中,秦悠坐在床邊長籲口氣。哪怕心裡清楚這個房間裡除瞭她自己,沒有其餘人。但她還是攥住瞭手心,輕輕叩在自己的心口,仿佛在護住,在掩飾什麼對她而言很是重要的東西。
回想剛才從手機裡聽見的那個聲音,沉穩,儒雅,有種從容的魅力,好似林間蕭蕭肅肅的風,有著幾分瀟灑的溫柔,有種溫暖的氣度。
這就是那個人,她悄悄喜歡瞭好久好久的那個人。
這份感情於她而言很是重要,但她也很興趣,興許這種感情永遠都見不得光,那個人早就已經把她忘瞭,早就不認識她瞭,對她的態度也總是公事公辦,如對所有人一樣,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可隻要能離那個人近一點,她就已經很滿足瞭。
“睡瞭沒?”
這時有人敲瞭敲房門,秦悠聽見母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連忙放下手機,纖細的指尖抓進長發,往下梳理兩遍,才靠著床頭說,“嗯,沒睡,媽,怎麼瞭嗎?”
同時沒忘一把抓來被子蓋在自己腿上,並順手拿起一旁的書籍打開,裝作一副翻看睡前讀物的模樣。
秦母是個很溫柔賢惠的女人,但等推門而入後,一看見秦悠就忍不住先嘆瞭一口氣。
“悠悠,你老實跟媽說,你心裡是不是有人瞭?”秦母坐在床邊問。
秦悠瞳孔微微一縮,旋即故作自然,“媽,你瞎說什麼呢。”
她皺起瞭眉。
秦母又是一嘆,“你也老大不小瞭,這都二十六瞭,一直連個男朋友都沒有,這次讓你去跟宋傢相親,宋傢那小子是真挺不錯的,我跟宋老太太是在菜市場認識的,宋傢是個挺和氣的人傢,好像是做什麼生意的。”
“咱們兩傢條件差不多,她那個二孫子又沒對象,本來覺著你倆歲數差不多,都是年輕人,性格應該也合得來,可你……”
說白瞭,還不是因為相親失敗。
秦悠抿瞭抿唇,“我就是沒想太早成傢……”
秦母看瞭她半晌,“我也沒讓你立即就結婚,你要是有個對象,穩定交往的,哪怕不結婚也成,好歹有個伴兒,可咱傢就你一個閨女,你也沒什麼兄弟姐妹,你還真想剩在傢裡咋的?往後我和你爸歲數大瞭,要是我們老兩口去瞭,你說,你咋整,難道還一個人繼續過日子?到時候我們老兩口死都合不上眼……”
“哎呀,您說什麼吶?什麼死不死的,晦不晦氣,快呸兩口,童言無忌。”
秦母反倒樂瞭,“你媽都一大把歲數瞭,什麼童言無忌,又不是小孩子瞭……”
秦母又憐惜地看瞭秦悠幾眼,抬手摸摸她的頭,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那時候秦悠本是去外地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誰成想竟然發生瞭那種事。
人販子這東西就該槍斃!死不足惜!
不過萬幸沒出什麼大事兒,半個月後當地縣城那邊出動瞭不少人,又是警察,又是領導班子什麼的,從上到下親力親為,秦悠算是得救瞭。
但也是從那時開始,本來是學考古專業的,突然臨時轉換跑道,畢業後更是考瞭個公務員,就這麼捧上瞭鐵飯碗,
她原本特別不喜歡體制內的那些人,總覺得在那個圈子裡混的全是人精,暗話太多,得看人臉色,還得會來事兒,不像別的行業那麼自在。
可不知怎的她自己倒是削尖腦袋一個猛子紮進去瞭。
秦母思來想去估計這跟當年那事兒有關,興許是因當年得過國傢的恩惠,所以才回報給國傢?
“你心裡到底咋打算的?”過瞭許久秦母又問。
秦悠頓住瞭好半晌,左思右想後,才說:“我其實……我有一個很中意的人,當初多虧瞭他。”
真的很幸運,當年差點就被那些人販子糟蹋瞭,千鈞一發時,那個人突然帶人趕來。
他解救瞭很多人,她也不過是那“很多人”之中的一員而已,
那時對方尚未位高權重,而她至今依然記得,
在營救出一批人質後,事後的安頓工作全是他親力親為,她心有餘悸時夜裡睡不著,那人恰好撞見瞭,曾為她披上一件外套。
那件外套她直到現在還留著,
從那時開始,就把那個人裝進瞭心裡,隻是她不是多話的性子,也並不會隨意將自己的心事講給別人聽。
她把那人當目標,努力向對方靠近,可他升職的速度實在太快瞭……
又恍惚瞭許久,秦悠眼底又帶上瞭幾分黯然,“媽,你以後別再為我安排相親瞭,讓人傢白跑一趟也很過意不去。”
秦母頓住許久,最終抬手抱瞭抱秦悠,在她背上拍瞭拍,其實當年那件事情後,曾連著好幾年,大夥兒提都不敢提,秦傢甚至搬瞭傢,搬到這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不然親戚朋友嘴碎,哪怕無意間帶出幾句都會造成二次傷害。
不管當年那些駭人的事情究竟有沒有發生,總歸旁人看向秦悠時會擅自想象一些有的沒的。
但,到瞭這談婚論嫁的年紀,秦悠身邊卻始終連個異性朋友都沒有,秦母到底還是操碎瞭一顆心。
許久之後,送走瞭秦母,關上房門,秦悠想瞭想,又打開衣櫃看向一件淺灰色的西裝,那件西裝套著一件防塵罩,她伸手輕輕摸瞭摸,最終才又躺回床上關瞭燈……
人說萬傢燈火,而每一盞燈光背後都意味著一個故事,眾生百態在那燈光下上演,
好比這一夜秦傢母女的貪心,又好比宋傢兄弟默默改變瞭態度,無聲地為霍斯僑亮起準許綠燈通行的指示牌,又或者是曹正輝那邊焦頭爛額至天亮。
但不論如何,太陽總會照常升起。
雖然隻過瞭一夜而已,但緬北那邊的局勢並不樂觀。
曹正輝一夜無眠,他與緬北那邊通瞭個電話,得知除瞭曹公館以外,曹正輝於緬北那邊的各個產業也已遭到不明人士的攻擊打壓,
而自從今日股市開盤後,曹正輝名下幾傢公司的股票便開始如脫韁野馬,一路瘋狂下跌,很快就跌出瞭有史以來的新高。
“老板,我們的人發現有人在做空您名下那幾傢公司的股價。”
當曹正輝掛斷電話後,秘書迅速整理消息進行匯報。
曹正輝瞇瞭瞇眼,“沈巍那邊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