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老爺子說的話,元妮的手都抖瞭一下。
通過九龍杯,她基本上已經確定秦老太太的身份,這人跟大盜墓賊有關系,肯定是直系親屬或者是後代,沒準自己還上手挖過。
而顧老爺子根紅苗正身居高位,他怎麼會認識這麼一個亦正亦邪的老太太?
不過,看兩人年齡,倒是是同一時代的人,那麼他們當初是如何結下緣分的呢?
秦老太太也沒想到,她仔細打量著顧老爺子,過瞭好一會兒才說,“你是顧傢大兄弟?”
“是我,當初要不是你收留我養傷,我早就死瞭。”
在場的人都松瞭一口氣,還好還好,原來是救助與被救助的關系。
秦老太太笑瞭一下,“看樣子你恢復的還不錯。”
顧老爺子拍瞭拍胸膛,“我這身體棒棒的,多虧你照應,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秦老太太淡然點頭,“男人和兒子都不在瞭,孫子不聽話,現在我身邊隻有這個大孫女。”
這……聽起來實在是很慘。
這些年秦老太太變化很大,如果不是看到她手腕上的麻花銀鐲子,顧老爺子都認不出來這位故人。
想到秦老太太當年風華正茂,青春靚麗,再看如今她身邊已經沒什麼親人瞭,顧老爺子亦不忍心,他看瞭看大花,“這孩子好,長得真喜慶。”
原本大花伸手要紅包,實在是突兀,可誰都沒想到,秦老太太竟是顧老爺子的故人,且兩人關系匪淺,那就要給大花紅包瞭。
大花拿到紅包很高興,跟貓蛋狗蛋比多少去瞭。
看到這裡,顧傢人也都明白瞭,這個大花長得喜慶,腦子恐怕是有問題。
秦老太太左右逢源,很會說話,有她調節氣氛,傢裡一下子就熱鬧起來,真正有瞭過年的感覺。
趁著端碗拿菜的時候,元妮兒悄悄問顧超,“秦老太太可不是正統出身,你爺爺怎會認識她?”
顧超眼中有笑意,“官逼民反,有段時間不太平,我爺爺逼不得已落草為寇,上山當瞭土匪,他是土匪收編的。”
“啊?”
元妮兒萬萬沒想到,顧老爺子竟是這樣起傢的。
這樣一來,顧老爺子認識秦老太太倒是說的過去瞭,一個土匪,一個盜墓賊,從身份上來講倒是一路人。
顧老爺子和秦老太太一邊吃一邊聊,主要是聊起當年的事和別後的經歷。
從兩人的談話之中,大傢也都聽出來,顧老爺子和他手下那幫匪兵,後來被收編。
雖然以前的經歷不光彩,但他們保傢衛國不含糊,立下大功,如今都是功勛人物。
秦老太太苦笑,“我男人放不下傢傳的手藝,結果中瞭機關,當時就咽氣兒瞭。我兒子後來也走瞭他那條道。
孫子不聽話,還想走老路,我攔不住,這小子就跑瞭,跑瞭還不死心,時不時回來,想拉我入夥。”
秦老太太傢傳的手藝,就是傳說中的摸金校尉,大盜墓賊。
這門手藝賺的多,危險性也極大,所以她傢男丁幾乎死絕,隻剩一個孤老太太茍活於世。
聽秦老太太說到這裡,元妮禁不住對草帽男的身份有瞭新的猜測,弄不好,這人是友非敵。
要不然無法解釋草帽男的行為。
以他的手段和心性,肯定不是對付不瞭元妮和秦老太太,而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要對付兩人。
也許,草帽男出現在丹縣,就是單純想逼秦老太太露面而已。
結果被元妮發現,陰差陽錯報瞭警,這才迫使對方離開。
聽到這裡,顧老爺子亦是嘆息,想當年,他逼不得以落草為寇,那僅僅是寇中的最底層。
但秦傢就不一樣瞭,他傢是傢傳的摸金校尉,在行裡相當有名,屬於振臂一呼,盜墓賊群起響應的那種。
當初秦老太太救顧老爺子,跟大傢小姐隨手救助一小乞丐差不多。
誰也沒想到,幾十年後再相逢,兩人境遇竟是天差地別,完全顛倒過來。
一時間席間的氣氛又變得沉重起來,人生無常,命運變幻,誰能說得準,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臨呢?
顧爸爸見情形不對,今兒可是大年三十,他們又是上元妮傢來提親的,氣氛如此沉重可是不吉利,
“爸,你也是,現在都是新社會瞭,大傢都趕上瞭好時候,日子肯定越過越美,你老提那些陳芝麻爛谷子幹什麼?”
“說的對,咱不提那些事瞭,吃飯吃飯。”
姥爺這才想起重要的事兒,“傢裡有酒呢,瞧我,怎麼忘瞭把酒擺上來?”
吃香喝辣,有肉必須要喝酒。
主要今天是年三十,這才是中午飯,姥爺才沒想起來往飯桌上端酒。
其實有錢人隨時都可以喝酒,興之所至,端杯就飲,但農民沒這條件,酒要留到最關鍵的時候才能擺上桌。
姥姥也反應過來,“飯吃的差不多瞭,把飯桌收拾收拾,再做幾個下酒的小菜,你們幾個慢慢喝兩口,好好聊聊。”
幾個舅母應承不瞭這種場合,做飯還行。聞言答應一聲,麻利的把飯桌收拾幹凈。
很快就端上來幾盤小菜,分別是炒花生米,芝麻拌白菜絲,涼拌炸豆腐絲和肘花。
這都是給三十和大年初一預備的好菜,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瞭,先應急。
姥爺抱出瞭自己的寶貝收藏,是村裡人傢自己燒鍋釀造的苞谷酒。
這是真正的純糧釀造,顏色橙黃,酒味醇厚,要說缺點,那就是太費糧食瞭。
“苞谷酒,不知道你們能喝得慣不?”姥爺還有些忐忑。
“這東西好,比瓶裝酒好喝多瞭,我惦記好些年,今天正好喝一口。”顧老爺子很好說話。
倒是顧爸爸和顧傢二叔有點猶豫,他倆出生後,日子好過多瞭,兄弟倆並沒有顧老爺子那種顛沛流離的經歷,也沒有吃過苦。
兩人隻擔心,這種私人小作坊釀的酒能喝不?萬一中毒咋辦?
好在二人都是場面上混的,盡管心裡有顧慮,臉上卻沒有露出來。
這也是顧老爺子為啥隻帶瞭倆兒子過來,其他有可能添亂的人,比方說顧老太太,顧媽媽還有顧二嬸,全都沒讓來。
顧老爺子就是害怕這些女人起什麼不該起的心思,亂瞭章程。
苞谷酒度數高,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傢都有瞭些酒意,趁著酒勁兒,顧老爺子就說道,
“秦大妹子,現在社會變瞭,你們那傢傳行當走不長遠,實在不行,就讓你孫子轉個行吧。”
盜墓賊並不是什麼光彩的行業,擱在如今還是重點打擊對象,所以顧老爺子也沒有明說,在場的人,隻有元妮能聽得懂。
秦老太太嘆口氣,“他一身蠻力,能幹得瞭啥?”
顧老爺子樂瞭,“長得壯實啊?那感情好,讓他當兵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