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人吃錯瞭東西,元妮和耿老太太也顧不上再討論瞭,趕緊跑到堂屋去看情況。
四舅舅拎起狗蛋的雙腳,啪啪啪拍著他的後背,“狗蛋,快吐。”
狗蛋被拍的臉通紅,自己也拼命扒拉著嗓子。
姥姥急的團團轉,“造孽喲,我就不該收湯傢的東西。”
雖然警方調查結果顯示,湯老太太並沒有幹什麼壞事兒,但她畢竟跟湯老頭是一傢。
湯老頭事兒鬧得不小,肯定少不瞭牢獄之災,要吃苦頭。
在這種情況下,萬一湯老太太心胸狹隘想要報復,很有可能在吃食裡下毒。
關於這一點,姥姥之前也想到瞭,所以盡管礙於情面收下瞭米糕,卻沒敢把米糕分給孩子們吃,而是高放到瞭高高的大衣櫃上邊。
姥姥的意思是,等人走瞭之後,再處理這盤燙手的米糕。
誰都沒想到,狗蛋嘴饞,竟然趁著大傢夥看電視,踩瞭個凳子,把米糕夠下來瞭。
他正捧著盤子吃糕呢,就被四舅母看見瞭,四舅母一聲尖叫,嚇得狗蛋直接把糕吞下瞭肚。
也不知是噎的,還是米糕有問題,反正吞下這塊糕之後,狗蛋就開始翻白眼,這可把全傢人都嚇壞瞭。
“這事兒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和稀泥瞭。”丁老太太很懊悔。
“現在說這些沒用,把孩子給我,我會搶救。”關鍵時候,丁小兵的爺爺站出來瞭。
四舅舅半信半疑,把孩子交給丁小兵的爺爺。
丁爺爺不愧是校長,接到孩子之後,把狗蛋抱在懷裡,雙手放在孩子的上腹部,就開始用力。
他連續勒瞭兩三下,狗蛋喉頭一緊,終於吐出一塊糕來,然後哇的一聲哭瞭出來,“別打我,我再也不偷吃瞭。”
“哎喲,傻孩子,現在不是打不打你的問題,而是你有沒有中毒。”
“送醫院吧?”
“就怕來不及,還是灌童子尿吧。”
大人們急得團團轉,最後想出瞭一個保險的辦法。
現如今,童子尿的作用被誇大瞭數十倍,據說能延年益壽,排毒養顏。
還有人早起,在廁所裡等著接童子尿呢。
貓蛋貢獻瞭一泡尿,給狗蛋灌瞭下去。
丁小兵還趴到邊上關切的問,“好點沒有?不行我再尿一泡?”
狗蛋眼睛裡全是淚,“好點瞭,不,好多瞭……”
四舅母把地上的米糕和盤子裡的米糕都扔到簸箕裡,“拿出去喂貓吧。”
丁老太太急眼瞭,“貓又沒錯,別禍害貓。”
“那怎麼辦?”
現在的人很忌諱浪費糧食,看著白白的米糕,誰都下不去手扔,最後還是姥爺拿瞭個鏟子,給埋在樹底下瞭,“好歹肥肥地也行。”
鬧出這麼一茬子,大傢夥都搞不清楚,狗蛋到底是中毒還是單純被噎的。
“以後可不敢要湯老太太的東西瞭。”姥姥被嚇出瞭一身汗。
“那她要是還送怎麼辦?”
“直接給她推回去,就說咱傢廟小,消受不瞭她的東西。”
丁老太太很自責,不停的埋怨著自己,早知道會出這種事,她就不居中調停,當這個老好人瞭。
丁爺爺自告奮勇要送她回傢,“我陪你說說話,免得你想不開。”
禮尚往來,也得看是什麼人傢,擺明瞭黃鼠狼拜年的,還是直接拒絕的好。
值得慶幸的是,當天晚上狗蛋睡得挺安穩,並沒有餘毒發作的傾向。
第二天,元妮兒起得很早,她還惦記著後院老宅子,準備好好跟耿老太太說道說道,讓對方幫自己談談價格。
很快就有客上門,不過不是耿傢老夫妻,而是顧超。
兩天未見,他精神頭很不錯,手裡拎著個大網兜子,裡邊全是酥脆的油條和油餅,“妮兒,還沒做早飯吧?別做瞭,今天吃現成的。”
元妮一看著油條就樂瞭,“你可真舍得買,這麼大袋子炸貨,得多少錢?”
對於缺衣少食的人來說,最香的就是油和肉瞭。
人們偶爾改善生活買油條,那也是一人一根,嚼點味兒就行瞭,哪舍得這麼放開吃?
“甭管多少錢,吃到肚裡才是真的。”
這倒也是,東西已經買回來瞭,陳傢人立刻行動起來,四舅母攪瞭一鍋雞蛋茶,配著炸貨吃。
貓蛋狗蛋嚼的嘴角全是油渣,“好吃,真香。”
姥爺吃瞭半個油餅,這才試探著問顧超,“你爸搬對面住去瞭,你知道不?”
“知道,要不昨天我咋沒過來呢?就是不想跟他撞見。”顧超淡淡的說道。
對於顧超的心情,大傢十分理解,之前陳傢就出瞭個元妮娘,論理是極親的,誰能想到,這麼親的人,最後會變成那種糟心模樣?
四舅舅聰明的轉換瞭話題,“顧廠長,你出來有陣子瞭吧?是不是該回丹縣瞭?”
顧超是專門來送元妮的,原本還說著,等到瞭京城,陪著元妮好好玩幾天,沒想到一檔子事接著一檔,就沒閑下來過。
“後天走,爺爺說瞭,今晚要請大傢夥吃飯,讓都過去。”顧超說道。
顧老爺子叫吃飯,完全是看在元妮的面子上。
收到邀請,姥姥姥爺也非常重視,兩人商量瞭一會,很快就作出決定,“那就都去吧,老四,你買賣停一天,領倆小子去澡堂好好洗個澡,再理個發。”
雖說天天沖涼,可貓蛋狗蛋還是臭烘烘的,聯想到倆小子去年還生虱子,姥爺就怕他倆丟人。
四舅舅笑呵呵的答應瞭,“正好我也泡泡。”
姥姥對小雯小雨說道,“把你們的的確良襯衣找出來,我看看合適不。”
陳傢人很認真,接到邀請,就是全傢總動員,顯得特別實誠。
顧超不好意思,“姥姥姥爺,不用這麼麻煩,就跟在自己傢裡吃飯一樣。”
不大會功夫,耿老太太和耿老爺子過來瞭,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耿老太太就笑瞭,
“早晚要做親戚的人,正該多走動。妮兒,今兒咱們速度快點兒,不耽擱你們正事兒。”
元妮笑著應瞭。
耿老爺子用上絕活,忙活瞭大半天,總算是把書頁上的漿糊去掉瞭,潔凈的書頁,就放在桌上晾著。
下午,大傢夥收拾的幹凈整齊,面貌一新,一起出門赴宴去瞭。
這個點,正是胡同裡人多的時候,倒是沒出什麼幺蛾子。
可等天一黑,對面湯傢的門就開瞭。
湯老太太鬼鬼祟祟走出來,死盯著元妮傢門上的大銅鎖琢磨起來。
陳傢人應該是都出去瞭,要不然,不會從外面鎖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