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這是拿許寧言當自傢人,才說出這番話來。
許寧言也明白,仔細想瞭想,也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莽撞瞭,就算是一片好心,想讓團結大隊的人手裡寬裕一些,可也不是自己一廂情願就能成的。
更何況團結大隊裡的許傢跟自己不對付,真要做幹米粉的話,這可是入口的東西,許傢人或者許珍珠讓人在裡頭使個壞,那就不是小事瞭。
大隊長和支書兩人雖然不是壞人,可投鼠忌器,許珍珠隻要背靠著陸凱一傢,他們就不會對許傢有什麼動作。
本來鬥志昂揚的人,想明白瞭這些後,整個人都有些萎靡瞭。
李建國看得分明,卻沒有安慰她。
這個世道,這丫頭身世可憐,未婚夫又是那樣的成分,生產隊的領導是會和稀泥的,她若再不多長幾個心眼子,為自己考慮考慮,將來說不得要遭大罪呢!
還好許寧言很快就想明白,也調整過來心態瞭。
她沒必要那麼著急,掛著這個名頭,讓團結大隊的收入多一點,憑借讓她和顧致遠在團結大隊的日子好過一些也就行瞭。
至於她自己,有空間,還有這可以經常來往縣城和團結大隊的工作,倒騰著賣點東西,掙點錢,以後考個京城的大學,用掙的錢在京城買幾間四合院,背靠大佬再做點小生意,將來的日子還愁啥?
這段時間,隻需要用這份工作,保全自己和顧致遠就足夠瞭。
更何況,真要出瞭岔子,被連累的可還有李建國呢。
越想腦子越是清明,越為自己之前浮動的心思羞愧。
許寧言想明白過來後,也沒有矯情,爽快的跟李建國說瞭抱歉,說自己這是有些急於求成,也是心態飄瞭!
謝過瞭李建國的提醒,也保證自己以後絕對不會這麼冒進,會穩紮穩打,每一步都絕對的合乎規定,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李建國滿意地點瞭點頭,“你能想明白我就放心瞭!行瞭,皮筋的事,正好咱們科裡的老錢出差點那地方有個皮筋廠,讓他順手捎帶一點回來也就夠瞭。至於這碎佈頭,你回去團結大隊,跟你們生產隊領導溝通好之後,帶著生產隊的介紹信,還有你們生產隊的領導一起過來,我帶著你們去縣織佈廠。”
“謝謝建國叔!為我這事,要你費心瞭!”許寧言知道李建國這是搭瞭自己的人情,給她辦事。
一時又是感動,又是有些不好意思。
李建國擺擺手:“行瞭行瞭,一傢人不說兩傢話!今天倉庫來新貨,閑著沒事就去倉庫挑點用得著的東西,也好帶回去——”
示意許寧言去淘東西去。
許寧言嘻嘻一笑,將發圈一收,一溜小跑出去瞭。
聽著她輕快的腳步聲,李建國忍不住搖搖頭,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呢,聽到有好東西,就忍不住瞭。
許寧言跟楊大姐打瞭個招呼,她也是知道今天又新貨到的,早就惦記上瞭。
見此刻也沒啥事,兩人索性就一起去倉庫瞭。
誰知道去早瞭,還正在卸貨呢,林紅正忙著登記和安排卸貨的地點,一時脫不開身,隻來得及點點頭。
楊大姐遠遠地看瞭一眼,她有經驗:“這估計明天才能清點出來,咱們明兒個再來。”
說完端著茶缸回供銷科去瞭。
許寧言去跟林紅打瞭個招呼,陪她盯瞭一會才回辦公室,楊大姐見她窩在供銷科也無聊,今天反正也沒啥事,索性讓她出去逛逛,就當考察市場瞭。
許寧言心思一動,她空間裡有不少東西,倒是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去黑市一趟,賺點錢花花。
上次為瞭照顧顧致遠,在醫院後頭有一個黑市,倒是聽說瞭,那一個黑市偏小,都是賣一些病人需要的補品吃食之類的。
聽說在縣東頭火車橋附近,有一個更大的黑市,裡頭什麼都有。
許寧言的目的就是那個黑市。
出瞭百貨大樓,她就往縣東頭火車橋那邊走。
半路拐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換瞭一身灰撲撲帶著補丁的粗佈衣裳,又往鞋裡墊瞭個增高鞋跟,臉、脖子、露出來的皮膚塗得黑黢黢的。
還帶瞭一頂假發,頭上又裹瞭個花毛巾,挎著一個大籃子,看著就像是電影裡偷地雷的。
這模樣,別說親爹媽瞭,就是給個鏡子,許寧言自己都認不出來自己瞭。
走到瞭火車橋附近,許寧言沒有貿然開口詢問,而是找瞭個地方,打量著附近的行人。
找個不易察覺的樹叢後,蹲點半個小時,終於發現瞭,不少人都從一個地下涵洞那裡進出。
她估摸著,那裡估計就是瞭。
整理瞭一下身上的衣服,又從空間裡倒騰出來三筒掛面來,這掛面是她之前囤積的,一筒足足有五斤,隻用最簡單的紙包著,上面隻有精品掛面是個字,什麼生產地址,日期之類的都沒有。
還有一包肉幹,一包紅棗。
這些東西不僅能賣出去,而且回去的時候她也能有借口拿出來吃用瞭,就說是在縣城黑市買的。
將這些東西都放進籃子裡,拿瞭塊佈蓋上,許寧言這才慢吞吞地往地下涵洞走。
地下涵洞不長,穿過去後,就有兩個男人守在出口,打量瞭一下許寧言:“賣還是買?”
許寧言壓低瞭嗓子:“賣!”
“兩毛五。”一個男人開口。
許寧言掏出瞭兩毛五分錢遞給瞭那男人,那男人才一擺手,示意許寧言過去,還交代瞭一句:“要是聽到動靜,就往後頭跑,那邊開闊,分開跑!抓瞭我們可不負責!”
許寧言點點頭,低著頭挎著籃子往後頭走。
涵洞過去是一條小路,兩邊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墻,隻隱約聽到那邊有聲音,卻什麼也看不到。
走出約五十米,灌木墻才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小洞,鉆進去,豁然開朗。
是一片空地,空地周圍擺著不少的筐子和簍子,裡頭就是要賣的東西。
想買的人也不少,在各個小攤子面前轉悠。
場子中間,還有幾個身高體壯的男人,走來走去,警惕地查看著周圍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