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又挑瞭好些日常需用的,跟顧致遠一人挑瞭一雙膠鞋。
這膠鞋又叫解放鞋,穿起來幹活走路又耐臟又耐穿,唯一的不好就是容易臭腳。
許寧言想瞭想,又選瞭兩雙佈鞋輪換著穿,還有幾雙襪子。
挑的時候不感覺多,結賬的時候,才發現居然有瞭一大堆。
索性又挑瞭一個大的行李包,帆佈的,上面的圖案印花瞭,居然沒檢查出來,也便宜瞭許寧言。
反正不用票,許寧言手裡又有錢,一共花瞭三十來塊錢,她也沒覺得心疼。
開票收錢的林紅嚇壞瞭,看瞭許寧言好幾次,想起她的獎金,就知道她不差錢。
不過一下子幾乎全部花掉,眼睛都不眨,也讓她佩服不已。
將這些零碎的東西都塞進瞭行李包裡,許寧言就跟林紅告辭,還跟她說好瞭,等下次他們大隊的東西做出來送到縣城的時候,她挑一樣最漂亮的送給林紅。
林紅雖然最開始結交許寧言的心思不算太純,不過這交往兩天,倒是覺得跟許寧言相處起來舒服,因此有些不舍得。
隻拉著許寧言的手,讓她沒事就到縣城來轉轉,需要啥東西,給她說一聲,看到合適的自己會給她偷偷留著。
許寧言也覺得林紅看起來還算可交,也算是自己穿越過來後,第一個年齡差不多的朋友。
也頗有些依依不舍,約好瞭下次她來縣城,林紅帶她去逛逛,她是縣城的老居民瞭,哪裡有啥她都熟,哪裡好玩問她就是瞭。
許寧言求之不得。
在考上大學之前,她還得在荊山縣生活和工作,是得認識兩個本地人地頭蛇,多瞭解一下縣裡的情況,讓日子過得安穩一些。
兩人一拍即合,都覺得對方真不錯,以後得多來往來往。
許寧言又跟李建國他們道別,還被李建國拉著去財務科,提前把這個月的工資給結瞭。
他理直氣壯,“小許馬上就要回生產大隊瞭,過兩天就要開工資瞭,不提前給她發瞭,難不成等到下個月去?小許同志在鄉下生活本就困難,咱們能解決幫助的為啥不解決幫助,還要為難?”
一番話說的財務科長氣樂瞭,拿手點瞭點他,還是退讓瞭一步,讓人給許寧言提前結算工資。
許寧言是臨時工,一個月工資十二塊,其他的福利跟正式工比,也是減半。
不過因為之前百貨大樓的主任發過話瞭,工資是按照臨時工的發,福利跟正式工一樣。
因此點瞭十二塊錢出來,又數瞭幾張票和兩張工業券塞到瞭一個信封裡,遞給瞭許寧言,讓她清點無誤後簽字畫押。
這麼多人看著會計點的錢和票,想來在李建國眼皮子底下也不敢弄鬼。
許寧言接過來就揣懷裡,然後簽字畫押,上班第一個月的工資就到手瞭。
見許寧言領瞭工資,李建國才放下心來,又親自將人送到瞭車站。
路上還叮囑她,趕在端午節前一定要來一趟縣裡,領工資不說,還有端午節的福利呢,別的不說,粽子啊,皮蛋,咸鴨蛋三件套肯定是不會少的。
多少人傢裡可就指望著單位的福利過節呢。
許寧言滿口答應瞭,帶著行李包買票上瞭車,看著李建國轉身回去瞭,總算松瞭一口氣。
車很快就發動瞭,回公社的人不算多,出瞭車站,還有空位。
許寧言這才想起來,也不知道許珍珠回去團結大隊瞭沒。
不過隻要自己的工作穩瞭,也不怕許珍珠那邊出啥妖蛾子。
反正大隊長和支書會在前頭擋住的,兩個老狐貍,雖然墻頭草一點,可也不傻。
比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的指標拖拉機,當然是許寧言這邊目前能給大隊帶來更多的利益。
大隊長和支書肯定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到紅星公社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瞭,因著下面的生產隊這個時候都是在忙著插秧,公社的街上看不到什麼人。
許寧言出瞭公社,尋瞭個沒人的地,將行李包裡的東西都給挪瞭出來,隻剩下幾件衣裳和兩雙鞋子還放在裡頭,將包撐起來瞭,還拎著一點都不費力。
到瞭公社外,靜悄悄的,大傢都在地裡忙活呢。
許寧言也巴不得不遇上什麼人,不然人傢圍著問東問西的,回答也不好,不回答也不好。
這樣啥人都遇不上,正符合她意。
才走到瞭小院下的河邊,一直守在院子門口的狗腿子立刻就飛奔而來。
圍著許寧言打轉,尾巴晃都出虛影來瞭,嘴裡還發出嗚嗚的聲音,喉嚨裡也發出低低的嗚咽聲,跟撒嬌一樣。
許寧言摸瞭一把狗腿子頭上的毛:“狗腿子,想姐姐瞭沒有?這幾天顧大哥沒虧待你吧?”
若是顧致遠在這裡,聽到這話估計能氣個半死,感情自己在她心裡還不如一條狗是吧?
隻可惜顧致遠還在地裡幹活呢,忍不住打瞭個噴嚏,抬起胳膊,拿發癢的臉往袖子上幹凈的地方蹭瞭蹭,又低下頭彎腰繼續機械地插秧。
他左右兩邊的知青本來想著趁機搭上兩句話,好讓顧致遠略微歇一歇,不用這麼拼命,他們實在有些跟不上瞭。
沒想到顧致遠壓根沒有說話的意思,互相看瞭看,苦笑著繼續咬牙堅持著。
本來他們三人就落在瞭其他人的後面,要是再不如顧致遠,那就更沒臉瞭。
顧致遠自是沒空理會旁邊知青的心情,也沒那個心思照顧他們的速度。
滿腦子都是快點插完這一塊田,今天就能下工瞭。
也不知道許寧言那丫頭在縣城怎麼樣瞭?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沒有她在的這幾天,他總覺得空落落的。
要不是記得許寧言走之前的交代,別把狗腿子餓瘦瞭,他累得回去就隻想躺著,壓根不想吃飯。
心裡想著事,手裡卻沒耽誤。
終於趕在瞭太陽落山前,將自己的任務完成瞭。
讓小隊長來驗收瞭一下,記分員記錄瞭工分。
顧致遠拖著疲憊的步子,慢吞吞地往傢走,心裡琢磨著晚上隨便弄點啥對付一下。
才轉過彎,遠遠就看到自傢院子頂上似乎升起瞭白煙?
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揉瞭一下眼睛,確定沒看錯。
渾身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拔腳就往傢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