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致遠沖著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點點頭:“我先回房間瞭!”
說完,抱著包裹就直接上樓去瞭。
顧傢三層小樓,一樓住著顧傢老爺子和老太太,還有方大妮和那個保姆。
二樓住的是顧大軍和顧大奎兩兄弟兩傢人。
三樓住的是顧勇,薑媛,還有顧致遠和顧致行兩兄弟。
顧致遠的房間在最裡面,跟顧致行的房間面對面。
他的房間門鎖著,這是顧大軍他們來瞭之後,屋子裡的東西經常就不見瞭,然後就會在顧大軍和顧大奎的房間裡看到。
薑媛追問,方大妮就摟著顧大軍和顧大奎哭,說兩個孩子鄉下長大,沒見過這些城裡的稀罕東西,都是她這個娘不好,沒教好兩個孩子,對不住他們,讓他們受苦瞭。
顧勇本來責問的,就軟瞭心腸,反而轉過頭來,讓薑媛大度一些,不要跟小孩子計較。
所以後來薑媛就直接兩把大鎖將顧致遠兄弟兩人的房門給鎖瞭,除瞭他們娘仨,就是顧勇也別想進來。
顧致遠雖然這兩年沒回來住,不過鑰匙還隨身帶著。
打開門進去,屋裡收拾得幹幹凈凈的,一塵不染,一看平日裡就是有人收拾。
床上的被褥也鋪得平整,都是最近才曬過的,還有太陽的味道。
不用想,肯定是薑媛收拾的。
顧致遠打開衣櫃,裡頭除瞭幾件小時候的衣裳,還掛著幾件新衣裳,一看就是最近才買的,也都燙洗幹凈瞭,掛得整整齊齊的。
顧致遠心中微暖,將手上的包裹放在瞭桌上,拿瞭換洗的衣裳,去瞭裡頭的衛生間沖瞭個澡出來。
還在擦頭發呢,就聽到樓梯一陣咚咚咚的急促腳步聲上來,停在瞭他的門口,“哥,哥你回來瞭?”
正是顧傢最小的幺子,他親弟弟顧致行的聲音。
顧致遠拉開門,顧致行一頭汗地站在門口,看到大哥,眼睛一亮,就撲瞭上來。
顧致遠嫌棄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抵在瞭顧致行的額頭上。
顧致行撲騰瞭半天,也沒能前進半寸,不高興地垮起瞭臉:“哥——”
顧致遠收回手:“一身汗臭死瞭,我才洗瞭澡換瞭衣服,可不想再洗個澡!”
顧致行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垂頭喪氣地放下手,見顧致遠轉過身,立刻一個飛撲上去——
他這點小伎倆,還能瞞得過顧致遠?
顧致遠嘴角一翹,本來打算閃開的身形,頓瞭頓,裝作不知道,被顧致行抱瞭個滿懷不說,那臭小子還報復性地把自己一頭一臉的汗都蹭在瞭他的後背上。
顧致遠被氣笑瞭,轉身一把拎起顧致行,將他按在瞭椅子上。
打量瞭兩眼,兩年沒見,這臭小子也成大人瞭,眉宇間多瞭幾分成熟穩重,隻是在他這個哥哥面前,才露出瞭往日的狡黠和機靈。
將毛巾搭在瞭架子上,顧致遠摸瞭摸顧致行的頭:“這兩年我不在傢,委屈你跟媽瞭?”
顧致行到底還是年輕,被大哥這麼一問,委屈湧上心頭,眼圈都紅瞭,還強撐著:“我跟媽在自己傢能受啥委屈?倒是哥你,這兩年在外頭肯定吃瞭不少苦吧?”
顧致遠拍拍顧致行的肩膀,沒有否認。
他知道自己否認瞭,顧致行也不會相信。
畢竟當初為瞭能天衣無縫地潛伏到荊山縣,他被打為黑五類分子的時候,可是通知瞭顧傢的。
當時顧大軍和顧大奎可是嚇得不輕,在顧勇面前鬧著要將顧致遠給趕出去,要跟他斷絕關系呢。
顧勇當時都動搖瞭,若不是親媽薑媛據理力爭,隻怕顧勇真要為瞭顧傢,跟顧致遠斷絕關系瞭。
上次他回傢報瞭個平安,隻停留瞭不到半個小時就走瞭,隻記得當時顧大軍他們的臉色不好看,顧勇這個親爹,神色裡既有驕傲,也有歉疚,不過他懶得多看,隻跟親媽薑媛交代瞭兩句,就匆匆走瞭。
此刻隻有兄弟倆,自然才有空問一問這兩年來傢裡的情況。
提起這個,顧致行本來的傷感頓時不翼而飛,眼神譏誚:“這個說來可就話長瞭——”
總結來說,就是因為顧致遠當時被打成黑五類後,顧大軍和顧大奎他們天天在傢鬧騰,怕被連累瞭,天天唆使著顧勇和薑媛離婚,把顧致遠和顧致行都分給薑媛,斷絕關系才好。
不知道怎麼的,平日裡對顧大軍和顧大奎他們幾乎是千依百順的顧勇也不知道是吃錯瞭哪種藥,卻在這個問題上,堅決不松口,絕對不跟薑媛離婚。
把顧大軍和顧大奎他們氣瞭個半死。
抬出瞭顧傢老爺子,老太太都沒用,顧勇咬死瞭絕對不會跟薑媛離婚。
沒法子,顧大軍他們隻能作罷,然後天天在傢陰陽怪氣,挑薑媛和顧致行的刺。
薑媛心裡記掛著顧致遠,哪裡有心情搭理他們,隻覺得看他們就跟看跳梁小醜一般。
倒是顧致行有一次被顧大軍他們兄弟倆刁難,然後不知道怎麼,之前看到瞭都隻不痛不癢地訓斥兩句的顧勇,突然大發雷霆,將顧大軍和顧大奎兄弟倆好生痛罵警告瞭一通。
還說如果再看到兩人欺負顧致行,就將他們兄弟倆都趕出去。
顧大軍和顧大奎兩兄弟這才消停瞭一些。
顧勇又好生安慰彌補瞭顧致行一番。
顧致行這才發現,顧勇這個親爹其實挺有意思的,之前顧致遠在傢的時候,顧大軍他們裝作被欺負,然後他就偏著顧大軍他們,是自己心裡先就默認瞭顧致遠會欺負顧大軍他們。
可如今顧致遠下放,薑媛和顧致行勢單力薄瞭,他又憐惜起他們母子來。
反而處處維護照看顧致行,不許顧大軍和顧大奎兩個人欺負他,就連顧傢老爺子老太太嘀咕兩句,顧勇也攔在頭裡。
所以顧致行和薑媛這兩年來,還真沒吃什麼虧。
說到這裡,顧致行嗤笑道:“也不知道我們這個爸怎麼突然轉瞭性子——”
話還沒說完,顧致遠的臉色卻變瞭。
突然問瞭一句:“他轉瞭性子,維護你,呵斥顧大軍和顧大奎是不是去年四月份之後?”
顧致行被這句話給問懵瞭,仔細想瞭想之後,才道:“是去年五月一號,我記得那天是勞動節,放假回來。哥,你怎麼知道是那段時間?”
顧致遠冷笑出聲:“因為四月二十五號那天,我被顧大軍和顧大奎派去的人暗算圍攻,要不是因為遇到瞭貴人,救瞭我一命,隻怕我就死在荊山縣瞭!我們這位父親,大約是知道我受傷瞭,又知道是他的那兩個寶貝兒子下的手,偏生舍不得收拾那兩個寶貝兒子,心裡有那麼一點愧疚,所以才護著你,算是贖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