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桌子上大人小孩參半,可戰鬥力都非同尋常。
一大筐子的饅頭被吃瞭個精光,裝菜的兩個盆,湯汁都被拿饅頭沾光瞭,菜盆鋥光瓦亮的就跟洗過一樣。
除瞭顧致遠和許寧言,大傢都是吃得肚子滾圓,打著飽嗝,一臉的滿足。
“要是在部隊能天天吃到這些好吃的,俺能在部隊呆一輩子——”
此言一出,得到瞭大傢的一直認同。
有人眼珠子咕嚕嚕的一轉,似乎有什麼想法。
顧致遠清咳瞭一聲:“你們沒聽人傢小同志說嗎?這是咱們剛到,部隊領導特批給咱們加餐的!你看看別的戰士同志吃的,也就是二合面對饅頭,燉雜菜,可沒一點葷腥!”
同桌幾個也想起來,頓時流露出失望之色來。
許寧言也跟著感嘆瞭一句:“這估計都是部隊從自己牙縫裡省下來招待咱們的,咱們多吃一點,部隊的戰士們估計褲腰帶又要勒緊一些瞭!咱們可不能給部隊添麻煩增加負擔!再說瞭,這俗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部隊再好,總不如自己傢舒坦呢!”
這話倒是勾起瞭大傢的思鄉之情。
“可不是,出來這些天瞭,也不知道傢裡怎麼樣瞭?”
“我傢都剩下幾個大老爺們,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吃上飯呢——”
……
顧致遠趁機起身,示意大傢跟著他,一起回前頭住的地方去。
等他們都出瞭食堂,角落裡那個一直關著門的小隔間裡,幾個穿幹部軍裝的軍人,彼此看瞭一眼。
“沒想到這次來的傢屬裡,還有這樣通情達理的!”
“接待的人說瞭,這兩個是未婚夫妻,小姑娘是當初許解放同志的遺腹女,如今在縣城百貨大樓上班,她未婚夫是京城國安局八局的,思想覺悟自然高一些。”
有個領導模樣的眼神一動:“許解放的閨女不是在荊山縣百貨大樓上班嗎?未婚夫是京城國安局的?”
立刻有人上前解釋:“許副團長從荊山縣回來的時候,匯報過,國安局的這位同志姓顧,當初為瞭荊山縣國營機械廠間諜案,潛伏到荊山縣,認識瞭許寧言同志。本來顧同志已經回京城瞭,這次是不放心許寧言同志一個人來咱們軍區,才請假陪同前來的!”
領導點點頭,沉吟片刻後才道:“既然如此,那談話就從他們開始。”
“是!”
顧致遠他們將人帶回前面住宿的地方,也就各自回自己的屋子瞭。
都坐長途車而來,顧致遠他們還好,能買到臥鋪票,其他人估計都是買的坐票一路坐過來的。
即使他們能吃苦,身體好,也有些吃不消瞭。
吃飽喝足,回屋沒多久,此起彼伏的鼾聲就響起來瞭。
顧致遠擔心許寧言沒吃飽,去前臺要瞭一瓶開水,讓許寧言晚上沖一杯奶粉也能墊吧墊吧。
被許寧言反手給他沖瞭一杯麥乳精,又塞給他一包鈣奶餅幹,然後將人給推出瞭門。
顧致遠眼睛一彎,知道許寧言是看出來他沒吃飽。
回到屋裡關上門,一貫不愛甜食的他,今天卻一口麥乳精一口鈣奶餅幹,全部解決完瞭。
早上六點鐘不到,天剛亮,起床號就響瞭。
大傢紛紛打著呵欠從床上爬瞭起來。
洗漱過後,早飯是一人兩個大饅頭,一碗面條湯。
吃完早飯在門口集合,一輛軍用卡車早就靜靜的等候著他們瞭。
顧致遠先上瞭車,接過瞭行李,又將許寧言給拉瞭上去,又幫著其他人把包裹接上來放好。
等大傢都安頓好,許寧言和顧致遠選在瞭靠車廂口的位置,雖然早上有些涼意,風大,還容易吃灰,可比窩在裡頭強。
最外邊是兩個小戰士,上車後,就端坐在瞭最外面,一臉的嚴肅。
本來還想八卦問幾句的其他人,也就不好意思開口瞭。
車在城裡還好,出瞭城後,路就顛簸瞭起來。
坐在車裡就跟坐在搖搖車裡一樣,感覺腦漿子都要搖出來瞭。
等到瞭目的地,車一停穩,大傢軟著手腳爬瞭下來,都各自找瞭一棵樹抱著哇哇大吐起來,幾乎沒將膽汁給吐出來。
也就是顧致遠面不改色。
許寧言是早有準備,預備瞭一盒清涼油,不時的在額頭和鼻子下塗一點,饒是這樣,下瞭車,也臉色發白,直犯惡心。
西北軍區的駐紮地在甘州市下面的一個縣城旁邊的鎮上。
因為軍區的緣故,這鎮算是方圓幾百裡最繁華的地方瞭,比起縣城來都不差什麼瞭。
招待所就在軍區的對面,將大傢安頓下來後,負責護送他們的戰士,讓他們就在招待所等著聽軍區的安排。
不要出招待所,每天的飯菜會送到房間裡來。
大傢此刻都昏昏沉沉的,不管護送的戰士說啥,都點頭說好,隻等戰士一走,一個個都躺在瞭床上,動彈不得瞭。
足足睡瞭大半天,到瞭下半晌,大傢才陸續緩瞭過來。
孩子們恢復得更快一些,已經在跑出去,在招待所的院子裡玩耍起來。
這邊招待所的氣氛感覺比起甘州那邊更嚴肅一些,除瞭軍人壓根看不到其他人。
許寧言和顧致遠估摸著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大約要麼是軍區的人來讓他們配合調查,要麼就是許長風該出面瞭。
沒想到兩人倒是高估瞭許長風的耐性。
天還沒黑呢,許寧言和顧致遠剛在自己屋裡吃完晚飯沒多久。
就聽到瞭敲門聲。
許寧言還沒來得及打開門,對面的顧致遠先拉開瞭門,然後就聽到顧致遠意外的聲音:“許副團長?”
許長風也十分驚訝:“顧同志,你怎麼在這裡?”
許寧言拉開門,就看到許長風和一個女人站在走廊裡,正和顧致遠說話。
聽到這邊的門響,許長風和那個女人都回過頭來。
那個女人三十多歲的模樣,個子差不多有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微豐,即使臉上有瞭幾分風霜之色,可也掩蓋不瞭她漂亮的事實。
尤其是眉眼看著就有幾分眼熟,許寧言立刻就知道瞭,這個女人就是伍紅芹,這具身體的親媽。
她終於有些明白,為何許長風照顧恩人的遺孀,給照顧回自己傢瞭。
生瞭三個孩子,在西北這地方,風沙吹著,還能有這樣的美貌,當初應該更漂亮吧。
三人六目相對,許寧言面無表情,許長風神色雖然尷尬,不過還算鎮定,唯有伍紅芹,看瞭一眼許寧言後,一臉的不耐煩和厭惡,雖然她努力想掩飾,可壓根就掩飾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