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瞭孫周的匯報,薑致遠坐不住瞭,立刻起身:“我現在去一趟單位!”
許寧言看著薑致遠渾身外冒的煞氣,知道他此刻的憤怒,也知道他此刻一定要做些什麼來發泄自己的憤怒,還有表明對自己的歉意。
因此也沒留他,隻抓住他的手,說瞭一句:“我等你!”
薑致遠身上的氣勢柔和瞭下來,歉疚的握著許寧言的手:“言言你放心,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說完,丟下一句話:“你陪言言說說話。”
拔腿就走瞭。
孫周知道薑致遠現在的心情,也忍不住同情他。
真是造孽啊!
他這幾天都沒睡好,現在也懶得跟著去瞭,再者他也確實有些事情要跟許寧言交代一下。
兩人目送薑致遠出瞭門,互相對視瞭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瞭對薑致遠的同情。
孫周撓撓頭:“小許同志啊,這次你算是無妄之災!雖然是被老薑連累瞭,可你千萬別怨他!要怪,都怪他那爹和前頭那兩個兒子!”
孫周一邊勸,一邊琢磨著,等這事瞭瞭,怎麼也得敲薑致遠一頓烤鴨大餐,不然怎麼對得起他這一片為兄弟的情誼啊。
這個時候瞭,還不忘記幫他說好話呢。
許寧言擺擺手:“我又不傻,不去怨恨罪魁禍首,我怨恨心疼我的人幹啥?別說這個瞭,你給我說說,我走後,大隊裡沒事吧?還有,謝叔婆真就相信瞭顧大軍派去的那人說的話,反而不相信部隊的人說的?我看謝叔婆平日裡也不是那樣糊塗的人啊?”
孫周也一臉無語:“說到這個,我們也不懂,你說部隊裡來的人說的話不相信,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找上門的人說的話,倒是一信一個不吱聲!也不知道那人給她吃瞭什麼迷魂藥瞭!”
“不過我倒是聽謝叔婆她前頭的那個大兒子嘀咕過一句,說謝叔婆本來就是個狠心的女人!當初她改嫁到許傢,大兒子也想跟著親娘,被謝叔婆拒絕瞭!說他是熊傢的骨血,男丁,若是跟著自己,自己就不能改嫁瞭!自己生養他一回,養這麼大,對得起他瞭!而且她還帶走熊明霞這個閨女,不給大兒子留一點麻煩,還不帶任何傢當走,還想怎麼樣?”
“說讓大兒子別攔著她嫁人過好日子!所以那大兒子氣狠瞭,從她改嫁後,就再也沒有來往過!”
“她大兒子還說瞭好些,說當年親爹死瞭,謝叔婆養著兩個兒女,傢裡日子不算好過,傢裡每每有好吃的,都得謝叔婆先吃,吃飽吃好瞭,才會給兩個孩子吃!別人說她,她就說自己不吃飽哪裡有力氣幹活養活孩子?反正她那個大兒子看她不像親娘,像仇人!”
“謝叔婆下葬瞭,他那大兒子都沒去磕個頭!”
孫周說起這個來,倒是滔滔不絕。
事情查清楚瞭,謝叔婆雖然中毒瞭,可天氣不算太冷,放得久瞭,那屍體也腐壞有味道瞭。
熊明霞還被關著,她大兒子說當初母子就沒瞭情分,如今她是許傢的媳婦,自然輪不到自己來埋她。
最後沒辦法,還是大隊出面,捏著鼻子給下葬的。
本來按理來說要葬在許傢祖墳,許傢叔爺旁邊的,可她幹瞭這樣的事情,許傢一族都不同意謝叔婆葬入許傢祖墳。
最後隻能遠遠地在山坡上隨便點瞭個穴,草草下葬瞭,連哭墳的人都沒一個,淒涼極瞭。
倒是許長風,本來好好的烈士,因為親媽這個騷操作,也變得尷尬起來。
後來還是西北軍區那邊發話瞭,許長風是為瞭國傢為瞭人民犧牲的烈士,他的功勛不應該因為傢裡人的所作所為被抹掉。
還是送入瞭荊山縣的烈士陵園安葬,也算是英雄魂歸故裡,以後能享受大傢的祭拜瞭。
團結大隊因為這一出,挨瞭公社的批評,先進大隊是不要想瞭,如今也顧不上這個,都忙著秋收呢。
等秋收過後,想來這事情也就慢慢淡去瞭。
許寧言想聽的不是這個,她關心的是狗腿子,自己中毒後,被人送到縣城,然後被接到京城,狗腿子怎麼辦?
好在孫周是知道許寧言記掛著狗腿子的,說完這些後才道:“你走後,狗腿子從山上下來,圍著謝叔婆傢轉著不肯走,還是大隊長的孫子叫鐵柱的,跟它說你病瞭,去治病瞭,治好瞭就回來!”
“它好像聽懂瞭,每天就守著你那個小院子不離開。誰給它送飯送吃的它都不吃!它餓瞭就上山,晚上就回來守著,每天還去你那小院子裡轉一圈,誰都不準進去。”
“隔三岔五的還從山上叼幾隻野味,放在院子裡,自己也不吃,好像是給你留著呢!快臭瞭才自己吃掉!唉,可真是一條好狗啊——”
許寧言一聽,心疼的眼淚都下來瞭。
她來到京城,清醒後,沒事就會想起狗腿子,擔心它。
可如今這個情況,她也不好意思開口讓人千裡迢迢把狗腿子給帶到京城來,隻強行忍耐著。
想著等出瞭院,就給林紅打個電話,看能不能托付她去把狗腿子接到縣城裡去養一段時間。
等她好瞭,就回去接狗腿子去,以後再也不分開瞭。
此刻聽到孫周說起狗腿子幹的這些事,更是難受。
孫周看到許寧言眼淚都下來瞭,立刻慌瞭手腳:“嗨,小許同志,你這就不講武德瞭吧?你怎麼能哭呢?你這一哭,我不得被老薑給捶死?求你別哭瞭!你那狗腿子,我給你帶回來瞭,帶回來瞭,祖宗,你別哭瞭——”
許寧言一聽說狗腿子被孫周給帶回來瞭,眼淚立刻停住瞭,可憐巴巴的看孫周:“那我的狗腿子呢?”
孫周本來還想逗逗許寧言,可看這丫頭,這麼多天瞭,小臉還是刷白沒血色,人也瘦瞭一圈,整個人感覺風吹吹就要倒瞭,一雙眼睛還帶著淚珠這麼看著自己,哎呀,就想到瞭自己的那小閨女,頓時也不敢逗瞭。
老老實實的道:“不然為啥我這麼晚才趕回來,這不是帶著狗不能上火車麼?我厚著臉皮蹭著西北軍區的車,一路開車開到京城的。”
“你那狗腿子著實通人性,我隻問它,要不要跟著我走,去見你!它立刻就跟在我後頭,寸步不離!不過這醫院不允許狗進來,我把它送到老薑的那院子裡去瞭,你回去就能見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