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夫人腳步一頓,回頭看著蕭臨淵問:“蕭大人還有什麼事嗎?”
蕭臨淵道:“夫人可知,害死林玉郎的兇手是誰?”
聽到這話,顧相夫人的臉色霎時一變,肉眼可見的緊張瞭起來。
她下意識地捏瞭捏手指,故作冷靜的樣子:“破案難道不是衙門的事情嗎?我一個後宅中的婦人,如何會知道這些?”
蕭臨淵笑瞭笑:“夫人可非尋常後宅婦人啊。”
顧相夫人背後沁出一絲冷汗來,她知道蕭臨淵不會無緣無故詢問這個的,怕是他已經知道瞭些什麼。
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隻能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蕭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蕭臨淵坐在椅子上,姿態閑適:“夫人今日來得早,想必還不知道吧?
永昌候府換子一事早已傳得人盡皆知,陛下為瞭彌補林二公子這麼多年來所受的委屈,已經封其為世子瞭。”
簡短的一句話,好似一根刺深深地紮進瞭顧相夫人的心裡,姚氏的兒子成瞭侯府的世子,而她的兒子臨死都卻沒有得到任何封賞。
想到這,顧相夫人猶如萬箭穿心一般,痛得難受。
蕭臨淵繼續道:“令公子雖然已經過世,但好在還尚存一滴血脈,倘若此時相府再傳出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可真就名譽盡毀瞭。
害死林玉郎的真兇本官知道是何人,如果此事揭穿,夫人覺得以相爺的處境會不會給你一紙休書來保全相府的名譽?
本官之所以秘而不宣,是念在夫人是嬌嬌養母的份上,想給你一條活路,還望夫人能夠理解本官的良苦用心。”
顧相夫人大驚失色:“我……我聽不懂蕭大人在說什麼?”
蕭臨淵抬眸一個冷厲的眼神掃瞭過去:“夫人確定要讓本官把話說得明明白白?”
顧相夫人心神一震,是她低估瞭蕭臨淵,沒想到此人年紀輕輕手段竟然這麼瞭得。
舒綰做的事情,她能發現,大理寺又怎會查不出來?怕是他們手中還握著什麼把柄,想要威脅她。
一旦此事張揚出去,對相府對她們王傢都是毀滅的打擊,而相爺為瞭護住顧傢的名聲,隻怕真的會給她一紙休書。
若她被休,那麼文兒留下的這一滴血脈,也會受到牽連。
顧相夫人是個聰明人,既然蕭臨淵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再辯解也毫無意義。
她深吸瞭一口氣,轉身就要離去,蕭臨淵卻又叫住瞭她:“夫人的東西忘瞭拿瞭。”
顧相夫人沉著臉轉身抱起桌上的那個盒子,狼狽地離開瞭。
待人走遠,葉嵐才怪嗔地對著蕭臨淵道:“她好歹也是相府的夫人,你多少給人傢留點臉面吧。”
雖然她不清楚發生瞭什麼,但也能夠聽得出來淵兒這是在明目張膽的威脅顧相夫人。
蕭臨淵聳瞭聳肩:“我若不給她留臉面,早就把人給轟出去瞭,再者難道姐姐你想一直被她糾纏?”
葉嵐:“……”
她其實一點都不想和顧相夫人打招呼,奈何此人總是仗著嬌嬌養母的身份上門來,還總是提一些無禮的要求。
鬧出今日這出,怕是以後顧相夫人都不敢再登門瞭。
葉沉魚知道蕭臨淵這是在借機敲打顧相夫人,她問:“小舅舅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蕭臨淵眉梢一挑,眼底含著淺淺的笑意:“自然是回來給我傢嬌嬌撐腰瞭。”
他早就得知顧相夫人會登門拜訪,所以上朝不過就是裝裝樣子而已,他等的就是顧相夫人自投羅網。
葉沉魚聽著那句我傢嬌嬌,笑的像月牙兒一樣,她問:“陛下當真封瞭林若謙為世子?”
蕭臨淵點瞭點頭:“此事鬧得這麼大,陛下自然也要安撫民心,更何況這本來就是林若謙應得的。”
葉沉魚問道:“那姚氏陛下是怎麼處置的?”
蕭臨淵沉聲道:“韓姨娘臨死前承認瞭換子一事乃是她一人所為,她本就死有餘辜,至於永昌候他寵妾滅妻有錯在先。
陛下念及姚氏也是受害者,收回瞭她二品夫人的誥命,令其禁足反省。”
葉沉魚點瞭點頭,問道:“那你說林若謙會原諒他這個生母嗎?”
蕭臨淵眉梢一挑,語氣有些不悅道:“好奇他作甚,你應該擔心擔心自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秋香有喜是你的傑作吧?”
葉沉魚摸瞭摸自己的鼻子:“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小舅舅。”
蕭臨淵道:“那你可知,就是她提議讓顧相夫人來請你娘去給她保胎的?”
葉沉魚瞇瞭瞇眼睛,她本以為是顧相夫人擔心這個孫子,沒想到竟然是秋香唆使的。
就是不知道她的意圖是什麼?是仗著腹中遺孤耀武揚威,還是單純地想要求個安穩?
不過她更好奇的是蕭臨淵。
她突然湊瞭過去問道:“小舅舅可是在相府安插瞭眼線,怎的對相府的事情這麼瞭解?”
蕭臨淵見她突然湊瞭過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閃閃發著光,勾魂攝魄的。
隻不過葉嵐還在,他可不敢放肆,於是伸手按著她的額頭,將人給推瞭回去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聽。”
葉沉魚:“……”
她氣鼓鼓地瞪瞭他一眼,扭頭就對著葉嵐告起瞭狀:“娘,小舅舅他欺負我。”
葉嵐搖頭失笑,故意道:“娘可沒看見。”
葉沉魚不依地抱著她撒嬌。
蕭臨淵在一旁看著隻覺得歲月靜好,隻可惜越是簡單的幸福越是難得。
在這一條充滿荊棘的路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
……
顧相夫人回到相府,臉上的神情還有些緊張,她喝瞭一杯茶壓瞭壓驚,然後才遣人將王舒綰叫瞭過來。
昨夜王舒綰被顧錦初擺瞭一道後,便一直都在惶惶不安的等待著。
她不知道姑母會如何發落她,更不知道顧錦初所言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聽到姑母要見她,王舒綰一顆心頓時懸瞭起來。
來到房間看見端坐在椅子上的人,她便撲通一聲跪在瞭地上:“姑母,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沒有陷害錦初妹妹。”
顧相夫人已經不想知道真假瞭,如今王舒綰殺人的把柄已經被蕭臨淵抓到瞭,她在相府的地位隨時不保。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冷聲道:“收拾一下,你回瑯琊去吧。
我會幫你尋個體面的人傢,讓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