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段時間就是陛下的千秋宴,你好好準備,能不能成為太子妃,就看你的表現瞭。”
王舒綰聽著顧魁這話,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動,她俯身一拜:“舒綰定不會讓姑父失望的。”
顧魁揮瞭揮手道:“下去吧。”
王舒綰起身退瞭下去,待她走後,顧魁望著窗外輕嘆瞭一聲:“二十年瞭。”
他那張寫滿歲月滄桑的臉上似乎隱藏著莫名的情緒,他轉身走到桌案前提筆在白色的絹紙上畫瞭一幅畫。
畫上是兩個騎著馬的少年,馳騁在山林中,他們手中拿著弓箭,雖然隻是兩個背影,但那意氣風發的身影,肆意而又張揚。
顧魁盯著那幅畫看瞭良久,然後伸手輕輕摸瞭摸畫上其中的一個少年,隨後他將這畫卷瞭起來,裝在紙筒中,喚瞭一聲:“默影。”
就見一個黑衣蒙面人出現在房中,雙手抱拳,卻沉默不語。
顧魁將畫交給他:“送去承安,另外將那個叫雲川的下人處理掉!”
默影接瞭畫,然後轉身一閃而逝消失在瞭房間裡。
顧魁深吸瞭一口氣,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冊子打開,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什麼。
他看瞭一遍又一遍,然後才將那個冊子扔在瞭火盆中燒掉。
與此同時的承安郡。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進瞭城,卻被守城的護衛給攔瞭下來:“例行檢查。”
護衛掀開簾子,就見馬車裡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手中抱著一個絲綢包袱。身邊跟著一個清秀的小廝,他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承安郡做什麼?”
男人掩著唇咳瞭一聲,有些沙啞的聲音道:“在下姓李,祖籍承安,傢住蓮花巷。
年幼時恰逢天災,被迫隨著父母離開承安,如今父母雙親離去,他們臨終遺願便是回故土,落葉生根。”
護衛盯著他手中的包袱:“打開看看。”
李員外匆忙將手中的包袱打開,露出兩個精美的瓷瓶道:“這裡面乃是我雙親的骨灰。”
護衛聽到是骨灰,似是有些嫌晦氣的皺瞭皺眉。
坐在一旁的小廝,忙塞瞭一錠銀子給那個護衛道:“大人辛苦瞭。”
護衛緊蹙的眉舒展開,他將銀子塞到懷裡,然後拿出一本冊子翻瞭翻,確定承安郡蓮花巷是有這麼一戶姓李的人傢,這才揮瞭揮手放他們通行。
馬車進瞭城,坐在裡面的男人,眉目一沉問著身旁的小廝:“你來承安郡的時候,也是這般嚴格的盤查嗎?”
那小廝搖瞭搖頭:“我來的時候是有守城的護衛,但並未這般嚴格的盤查。”
李員外掀開簾子,看瞭一眼大街上的情況,因為承安郡隻是地處偏遠的一座小城,城中百姓不多,街上也並不熱鬧。
但他還是留意到,馬車後面跟著兩個乞丐打扮的人。
李員外將車簾放下,目光沉瞭沉,本以為進瞭城就安全瞭,事實證明承安郡對入城的陌生人盯得很緊。
看來這裡確實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馬車來到蓮花巷,李員外下瞭車,看瞭一眼蹲守在巷子裡的兩個乞丐,隨即和小廝一起進瞭一座破敗的宅院。
小廝打量著四周,好奇道:“大人以前來過這裡?”
被她稱作大人的根本不是什麼李員外,而是正在京城“養病”的大理寺卿沈崇禮。
蕭臨淵識破那幕後之人的目的,索性來瞭一出將計就計,利用死囚的屍身偽造成畏罪自殺的雲棠。
而沈崇禮則易容喬裝帶著雲棠一起來到瞭承安郡,化身李員外和小廝。
在來承安郡之前,沈崇禮便已經調閱瞭承安郡的縣志,尋瞭一戶因為天災離開承安,下落不明的李戶人傢,借用其身份。
並在堪輿圖中記下蓮花巷的位置,用葉沉魚給她的特制鑰匙,打開瞭李傢的大門。
此番他們秘密前來,就是為瞭調查雲棠哥哥雲川的失蹤案。
沈崇禮笑著道:“並未來過,隻是提前做好瞭安排而已。”
頓瞭頓,他又道:“方才你做得很好。”
雲棠易容成小廝的模樣,神醫谷的易容術自然是天下無雙,但易容再像,也需要偽裝得不讓人起疑。
無論是聲音還是動作,她都很像一個小廝,完全沒有露怯。
雲棠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道:“大人幫我找哥哥,我自然不能拖你的後腿。”
她道:“這屋子太臟瞭,我先去打掃,老爺先在院子裡休息一會。”
雲棠尋瞭掃帚就去打掃房間去瞭,沈崇禮站在院子裡,打量著這破敗的庭院,心中滿是堅定。
承安郡究竟藏著什麼秘密,他一定會親手挖出來!
……
無量山,青雲觀。
夜色已深,觀內靜悄悄的,房間裡點著幾盞蠟燭,窗欞上映照著兩個身影。
穿著青色道袍的女子端坐在桌前,手中端著一杯茶盞,一旁侍候的老嫗送來一本冊子道:“公主,這是太子殿下以及幾位王爺送來的賀禮,你瞧瞧。”
女子意興闌珊,隨意的擺瞭擺手。
黃媼放下那冊子,拿起一個錦盒放在瞭女子面前道:“這是陛下派人送來的,說是南海紫檀打造的佛珠。
每顆佛珠上都刻著經文,紫檀木還有一股特有的清香,據說世間僅此一件。”
女子看瞭一眼裝在盒子裡的紫檀佛珠手串,她拿瞭起來,一顆顆地捻著那串佛珠,淡淡的聲音道:“皇兄真是有心瞭。”
黃媼道:“誰說不是呢,陛下隻你一個妹妹,雖說當年出於無奈送你去北淵和親,想必心中也是有悔的。”
女子面色沉靜,似是不想提及此事,對著一旁侍候的人道:“黃媼,我乏瞭,不必留下來伺候瞭,你下去歇著吧。”
黃媼屈膝行瞭一禮,轉身退瞭下去。
待她走後,女子將手中的那串紫檀佛珠隨手扔在瞭桌上,隨即起身去梳洗,然後走到妝鏡臺前,拆瞭頭上的發髻。
她拿著梳子,輕輕的梳理著一頭的青絲。
熒熒燭火下可見零星幾根白色,她盯著鏡中的自己。
明明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卻已經歷經滄桑。
忽而,一陣勁風襲來吹滅瞭房中的蠟燭。
借著房中那顆瑩潤的夜明珠發出的光芒,可見面前的鏡子裡,映照著她身後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