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驛站。
蘇逾白躺在床上正在養神,忽然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股煞氣撲面襲來。
下一刻他就被人捏住瞭脖子。
那人居高臨下,眉目冷銳,捏著他脖子的手隻要輕輕一動,便能扭斷他的脖子。
蘇逾白感覺到呼吸不暢,而他也沒有掙紮,隻似笑非笑的盯著他那雙冷意駭人的眸子。
“為什麼?”
簡短的三個字沒有任何的感情,蕭臨淵如何也想不到,對嬌嬌下手的人竟然會是他的表哥。
他雖然姓蘇,實則是鎮國公府月傢的遺孤,他舅舅的兒子。
當年鎮國公府發生滅門慘禍的時候他隻有三歲。
被他的乳母蘇氏暗中救下,這才改名姓瞭蘇,這些年來蘇逾白和鎮國公府的舊部一直藏匿在甘州。
暗中接濟他們的人,正是長公主。
但蕭臨淵知道,蘇逾白要殺嬌嬌絕不是長公主的意思,長公主阻止他動情也隻是敲打一番,並未下殺手。
顯然蘇逾白是真的動瞭殺心。
蘇逾白有些窒息,隻能勉勉強強發出聲音:“你……你為瞭一個女人竟然要殺我!”
蕭臨淵瞇瞭瞇眼睛,捏著他脖子的手猛地用力,伴隨著他陰鷙冷厲的聲音:“為什麼要殺她!”
門外的侍衛沖瞭進來,看見蘇逾白臉色鐵青,他匆忙跪在地上道:“少主息怒,公子他受瞭重傷,還請你放過他吧。”
此人名叫青絕,是蘇逾白身邊的貼身侍衛,正是他帶著人將蘇逾白救下,送到瞭驛館。
聽到蘇逾白受瞭重傷,蕭臨淵略有些遲疑的看瞭他一眼,隨即松開瞭手掀開瞭被褥。
蘇逾白赤裸著上身,胸前裹著厚厚的紗佈,還在滲血。
而他一松手,蘇逾白就劇烈的咳嗽瞭起來,還吐出一口血來。
蕭臨淵眉梢微動,盯著蘇逾白伸手探瞭探他的脈搏,明顯體內還有殘留的迷藥。
而這種迷藥出自於神醫谷,後來被嬌嬌用在瞭她的暗器上。
也就是說,是嬌嬌用暗器制服瞭蘇逾白這才撿回一條命,那麼蘇逾白身上的傷,也是嬌嬌做的?
是瞭。
那個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報復起人來可是絲毫不會手下留情的,顧錦初、王舒綰都被她耍得團團轉。
他的嬌嬌,一點都不嬌弱,他隻是心疼她,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卻不在她的身邊。
蕭臨淵深吸瞭一口氣,冷聲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為什麼要殺她?
不要以為你是我的表哥,我就不敢殺你,我並不介意你們月傢斷子絕孫。”
蘇逾白笑瞭起來,他唇上染著猩紅的鮮血,襯得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好像鬼魅一般。
他道:“別忘瞭你身上也有一半月傢的血,大仇未報你卻將劍刃指向瞭自己的兄弟,還是為瞭一個女人,你說她該不該死?”
蕭臨淵看著他問:“你是被人蠱惑?還是腦子不太正常?
滅瞭你們月傢滿門的人是顧魁、是陛下,你不去找他們報仇拼命,卻對一個女子下如此狠手,還算是個男人嗎?
月傢出瞭你這麼一個是非不分的人,我現在倒是有點懷疑,你們月傢是不是真的有通敵叛國之嫌?”
“蕭臨淵。”
蘇逾白怒聲痛斥著他:“你罵我可以,但你不可以詆毀我們月傢。
我們月傢對大盛對陛下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不臣之心。”
蕭臨淵神情淡淡的問他;“那月傢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卑鄙無恥的東西來?”
蘇逾白怒火攻心,又一口鮮血吐瞭出來,就聽蕭臨淵冷漠無情的聲音道:“你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說著,他喚瞭一聲:“凌越,傳我命令即刻起斷瞭送往甘州的藥。”
蘇逾白聽到這話,果真慌瞭,他看向蕭臨淵著急道:“蕭臨淵,你不能這麼做,蘇傢對我們有恩,你怎麼能忘恩負義斷瞭晴兒的藥?”
他妹妹生來先天不足,患有弱癥,大夫斷言活不到二十歲,而她的病隻有神醫谷的藥能救。
蕭臨淵譏笑一聲:“你說錯瞭,蘇傢對你有恩,同我可沒有任何關系,我的命又不是蘇傢救的。
若非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出手救你的妹妹,你想報蘇傢的大恩,就自己去報別拉上我。”
他目光沉寂,盯著蘇逾白又道:“你也知道你妹妹的病,需要神醫谷的藥才能救命,卻還敢對嬌嬌下手?
葉傢人一向護短,你今日動瞭嬌嬌,便是害瞭你的妹妹。
你也知道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人,卻想讓我成為這樣的人?憑什麼?”
他俯身捏著蘇逾白的脖子,靠近他幾分:“我不欠你,也不欠蘇傢,不欠月傢,反而是你們月傢欠瞭我的。
這是最後一次,倘若你還死心還敢對嬌嬌下手,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蕭臨淵將他扔回床上去,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素色的帕子擦瞭擦手,隨即用內力將帕子化作瞭飛灰散去。
他掃瞭掃袖子上沾染的灰塵,對著蘇逾白道:“我說到做到。”
留下這話,蕭臨淵轉身出瞭房門,凌越迎瞭上來多嘴問瞭一句:“大人,甘州的藥還斷嗎?”
“斷!”
斬釘截鐵的一個斷字,落在蘇逾白耳中讓他急火攻心,他掙紮著想起身卻扯動傷口撕心裂肺。
青絕忙攔住他:“公子。”
他勸道;“少主現在正在氣頭上,等他氣消瞭,你再去向他賠個不是,你們是兄弟,他不會置小姐的生死於不顧的。”
蘇逾白跌在床上,臉色灰敗,他問:“我是不是做錯瞭?”
青絕道:“公子這麼做也是為瞭少主好,你幹嘛不說出真相?讓他無端的誤會?”
蘇逾白自嘲一笑:“說瞭又能如何?他已經深陷其中,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會信的。”
他閉瞭閉眼睛,忽而又問道:“既然不能殺,你說要不我把她搶過來如何?”
青絕大驚,公子這是要和少主搶女人?他確定不是在作死嗎?
他唇角動瞭動,想要勸諫。
蘇逾白卻有些懊惱的嘆瞭一聲:“怪我太魯莽瞭,那個姑娘估計早就恨死我瞭,把人搶回來可能有點困難,但是分開她和蕭臨淵卻很容易。
蕭臨淵隻能是晴兒的,除瞭我的妹妹,誰也別想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