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馬車裡,情濃意濃。
葉沉魚伸長瞭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不由得有些面紅耳赤,本以為她哥哥就是木頭一根,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會撩?
正聽得興起,冷不防的一道寒光掃瞭過來,她打瞭個激靈就看見蕭臨淵那張有些陰沉沉的臉。
她忙正瞭正神色,走過去挎著蕭臨淵的胳膊道:“在哄姑娘這種事情上,你得跟我哥哥學學。”
蕭臨淵:“……”
他感覺自己受到瞭冷待,本以為回去後他的小魚兒會小意溫柔的哄他開心,結果在聽說江瑤歡要來時,她便興沖沖的跑來看熱鬧瞭。
蕭臨淵心裡不痛快,卻又無可奈何。
葉沉魚知道他在生氣,便伸手撓瞭撓他的手心道:“不高興瞭?可我就是故意的。”
她停下腳步,捧著蕭臨淵的臉道:“你應該高興才對啊,因為我們找到瞭真相。
雖然目前還沒有你爹的下落,但他還活著,總有一日顧魁的陰謀會敗露,你們父子會重逢的。
我知道寂無哥哥心中難受,你一定迫切的想要報仇,想要找到你的父親,但是這些都急不得。
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打起精神來,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就是想轉移轉移你的思緒,讓你不要想那麼多。”
所以,她才會拉著蕭臨淵來偷聽哥哥的墻角。
蕭臨淵心神一動,他伸手將葉沉魚抱在懷中道:“其實我沒有那麼脆弱,就是想讓你哄哄我。”
葉沉魚摸瞭摸他的頭:“我不是在哄嗎?”
“可我後悔瞭。”
蕭臨淵低頭去看她:“我隻想著讓自己在你這裡得到安慰,卻忽略瞭你對我的擔心,是我太自私瞭總是想索求太多,卻也忘瞭你也會辛苦。”
葉沉魚眼眶一熱,搖瞭搖頭:“我很高興,因為你會依賴我、需要我,就像我哥哥一樣。
我以前總想著不要讓他為我擔心,不要給他添麻煩,但其實哥哥想要的是被需要,被依賴,我也是。”
她踮起腳尖親瞭親蕭臨淵的下巴道:“我可能沒有你那麼聰明,但在你需要我的時候,你的小魚兒永遠都會在。”
蕭臨淵看著她璀璨的星眸,這一刻盤旋在他頭頂的陰霾全都散瞭,他擁有這世上最溫暖的光,他永遠也不會被黑夜籠罩。
“好。”
他啞聲應著,隨即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然後攜著她的手笑著道:“走吧。”
葉沉魚問道:“去哪?”
蕭臨淵道:“去幫你二哥尋找自己的身世。”
……
鏡湖畫舫。
顧溪舟進來的時候,就見葉沉魚和蕭臨淵正坐在窗前,他愣瞭一下四下看瞭看,畫舫裡除瞭他們再無旁人。
葉沉魚看見他,笑著招瞭招手道:“二哥別找瞭,是我以安寧姐姐的名義把你給約來的。”
顧溪舟聞言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自從上次他被謝安寧給非禮奪走瞭他的玉佩後,這姑娘便失蹤瞭。
以前隔三岔五,她都會遣人送信給他,如今這都過去好幾日瞭。
所以今日收到信後,他也沒有懷疑。
顧溪舟走過來,給蕭臨淵見瞭一禮,隨即在一旁坐下對著葉沉魚道:“你想見我直接遣人告訴我一聲就可以,怎麼也學會瞭拐彎抹角?”
葉沉魚揚瞭揚眉:“我就是想知道二哥你會不會來赴安寧姐姐的約。
相府到這裡最起碼也要半個時辰,可你隻用瞭三刻鐘就趕瞭過來,說明你很想見到她是不是?”
饒是被人戳破心中的想法,顧溪舟依舊是一臉淡定,他看瞭葉沉魚一眼正色道:“說正事。”
葉沉魚撇瞭撇嘴,將一枚玉佩放在瞭他的面前:“喏,安寧姐姐讓我還給你,她說她以後不會再纏著你瞭,現在你高興瞭?”
顧溪舟聽著這話,一向淡然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慌色,他盯著面前那枚玉佩,心好似空瞭一塊一樣無所適從。
他垂在膝上的手握瞭握,卻沒有將玉佩拿回來,隻道瞭一聲:“這樣也好!”
他們本就沒有可能,又何必浪費時間呢?
葉沉魚見他這個態度,忍不住心頭火氣直冒,她怒道:“好什麼好?我就問你喜不喜歡她?”
顧溪舟垂著眸子,淡淡的聲音道:“喜歡又能怎樣?她是將軍府的小姐,我是相府的庶子。
將軍府手握兵權本就讓陛下有所忌憚,若是同相府聯姻,後果不堪設想。
你忘瞭清瑤是怎麼死的瞭,她不過就是被謝九思收留去府上待瞭一會,便引來瞭殺身之禍。”
他自嘲一笑,扭頭看著窗外的湖面,神情滿是悲涼。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蕭臨淵突然問道:“你恨顧魁嗎?”
顧溪舟俊眉微抬,眼底的眸光透著絲絲的冷意:“除瞭這條命,他沒有給過我任何東西。”
“這條命也不是他給你的,你的命是你娘給的,和顧魁沒有關系。”
葉沉魚為他倒瞭一杯茶道:“隻有我知道二哥在相府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我比誰都希望二哥能夠得到幸福。”
顧溪舟看著她,微微一笑,原本失落的心情好似得到瞭治愈一樣,在過去的十五年裡,這個妹妹就是他唯一的救贖。
因為她,他在相府還有些期待,如今她回到葉傢,相府與他而言隻是困住他的牢籠。
他深吸瞭一口氣,拿起桌上的那枚玉佩道:“你們是想問有關這玉佩的來歷吧?”
葉沉魚一臉詫異:“二哥怎麼知道?”
顧溪舟道:“直覺,你們方才鋪墊瞭那麼多,應是想讓我有個心理準備,我這玉佩可是有什麼問題?”
葉沉魚心中佩服,不愧是她的二哥心如明鏡一般,他們明明就沒提玉佩的事情,他卻能看出端倪來。
蕭臨淵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他知道顧溪舟很聰明也不再賣關子,便問道:“謝安寧說這玉佩是你娘留給你的遺物,但嬌嬌說之前在相府卻未曾見過,這是為何?”
顧溪舟道:“這是之前撫養過我的傅母劉氏,臨終之前才給我的。”
“劉嬤嬤?”
葉沉魚記得這個劉嬤嬤,當初她二哥的生母難產去世後,顧相夫人便將孩子交給瞭下人來撫養。
而顧溪舟是劉氏一手帶大的,隻不過在她二哥十歲的時候,劉氏因病被趕出瞭相府。
她記得那一天,她的二哥跪在顧相夫人面前苦苦哀求,卻被顧相夫人無情地一腳給踢開。
也是從那之後,她二哥變得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