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臨淵來到禦書房,就聽裡面傳來花瓶碎裂的聲音,候在門外的宮人一個個都心驚膽戰的。
見蕭臨淵過來,福公公如遇救星一樣忙見瞭一禮道:“王爺,陛下方才收到大胤送來的國書,然後就龍顏大怒。
太子和福王原本正在請安,結果全都被罵瞭出去,奴才也是沒有辦法才自作主張,將王爺請瞭過來。”
蕭臨淵看瞭一眼緊閉的房門,淡聲道:“本王進去瞧瞧。”
他推開房門,剛走進去,一隻茶碗就摔在瞭他的腳下,伴隨著景文帝的怒喝:“都給朕滾出去。”
蕭臨淵蹙瞭蹙眉,看著這滿地的狼藉,沉聲道:“陛下息怒。”
聽到蕭臨淵的聲音,正在氣頭上的景文帝這才反應過來,他忙走過來握著蕭臨淵的胳膊,有些緊張的問道:“淵兒,怎麼是你,朕沒傷著你吧。”
“沒有。”
蕭臨淵搭上景文帝的脈搏,沒問他發怒的緣由,而是道:“怒極傷身,我先給你把把脈。”
景文帝愣瞭一下,心中有些激動,雖然這個兒子沒叫過他一聲父皇,但他知道兒子是關心他的。
不像太子和福王就隻會做些表面功夫,說些虛偽的話。
蕭臨淵收瞭手道:“陛下肝火旺盛,五臟鬱結需要好生調養,我去開張藥方。”
他轉身就要去寫藥方,景文帝卻拉住瞭他道:“你不問問朕因何而動怒?”
蕭臨淵道:“在臣心中,陛下的身體最為重要。”
景文帝聽著這話,心中的鬱氣散瞭不少,他走到書案前將一封國書遞給瞭蕭臨淵道:“看看吧,這是大胤送來的。”
蕭臨淵接過打開掃瞭一眼上面的內容,隨即將那國書扔在瞭桌上道:“不過就是大胤使臣推遲瞭來京的時間,也值得陛下發這麼大的火?”
大胤送來的這份國書,是為瞭表達歉意,說是使臣不能趕在陛下千秋宴之前抵達京城。
但在景文帝看來,大胤此舉分明就是不將他這個帝王放在眼裡。
“提出求和意願的是他們,定下來使時間的也是他們,可是如今說變就變,這是要將我們置於何地?”
景文帝深吸瞭一口氣道:“大胤在此時推遲來使時間,會讓北淵覺得兩國談和一事或許有變。
你覺得北淵會不會像二十年前那樣趁火打劫,再讓我們送一位公主去和親呢?”
蕭臨淵道:“陛下也許是想多瞭,據我所知因為連年同咱們征戰,大胤的國力已經遠不如從前,所以這和他們一定是會談的。
而且,大胤的皇帝常年纏綿病榻,子嗣單薄,他膝下就隻有一個兒子,便是大胤的太子。
但是他的幾個侄兒對這儲君之位可謂是虎視眈眈。
我想大胤皇帝是想在駕崩之前,給他兒子鋪一條平坦的道路,至於為何會推遲來使的時間,想必是他們大胤出瞭什麼事,我們隻管靜觀其變即可。”
景文帝聽完他這番話,心中的憂慮散去不少,他道:“想必北淵很快就會知曉大胤使臣推遲來京一事,你仔細盯著點,看看他們的態度如何?”
說起來,他們大盛國力強盛本不該懼怕北淵一個蠻夷小國,但他曾見識過北淵蠱術的厲害,所以不得不防。
蕭臨淵點瞭點頭:“陛下放心,你的千秋宴將至,還是養好身體最為重要,我給你開張藥方調理調理。”
他走到書案前,看瞭一眼桌上的雜物。
因為景文帝發怒,將桌上的奏折全都弄亂瞭,他便順手歸攏瞭一下,不經意間從一本奏折下面看見一塊斷做兩截的玉佩。
玉佩放在一起,這形狀有些眼熟,而斷掉的兩截一邊刻著車字,一邊刻著幹字。
合起來是個軒字。
景文帝回頭見蕭臨淵看見瞭那枚玉佩,他忙走過去,有些慌張的將玉佩拿瞭起來道:“這是我母後留下來的東西,隻是不小心磕壞瞭,所以沒舍得扔。”
蕭臨淵惋惜道:“想來陛下一定很是思念祖母,否則不會睹物思人,可惜我沒見過祖母她老人傢,陛下得空倒是可以跟我說說。”
聽蕭臨淵叫的是祖母而非太後,景文帝心中有些欣慰,他道:“好,等朕得空就給你講講你祖母的事情。”
蕭臨淵略一頷首,然後寫下一張藥方遞給瞭他:“陛下可讓太醫斟酌一下這藥方,看看可還需要更改。”
景文帝道:“你的醫術朕放心,太醫院那些人哪能和你比?”
頓瞭頓,他又道:“你得空記得去看看長公主,北淵使臣來訪她怕是心裡不舒服,而北淵送來的禮物,她全都退瞭回來,想來心中還恨著朕。”
蕭臨淵應瞭一聲,又和景文帝說瞭一會話然後才離開,福公公見陛下消瞭怒這才讓敢讓宮人進去打掃。
隻是這消息很快就傳到皇後的耳中,得知蕭臨淵三言兩語就哄好瞭陛下,顧皇後當即就摔瞭一個茶杯,臉色陰沉。
江煜塵更是恨恨道:“父皇對他都已經偏心到瞭這種地步,我看這太子之位也早晚都是他的,還不如現在我就求父皇,主動讓出來得瞭。”
這麼多年他一直把福王當對手,對他小心提防,誰料半路殺出一個蕭臨淵來。
真是可恨。
偏偏父皇對這個兒子極其寵溺,如今滿朝文武都知隻有宸王才是父皇的心頭寵。
他這個太子可以說是有名無實,若非背後還有顧傢這麼一座大山,他這太子之位怕是早就被廢瞭。
顧皇後冷著一張臉問:“你舅舅可有說什麼?”
“舅舅?”
江煜塵哼瞭一聲,滿臉都是不屑:“母後當真以為舅舅所謀是為瞭我嗎?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他的野心?我在他眼前不過就是一個傀儡罷瞭。”
“塵兒,你胡說什麼?”
顧皇後斥著他一句:“你是聽瞭什麼閑言碎語,竟然懷疑你舅舅,難道你就沒想過這可能是離間計?”
“離間?”
江煜塵輕嗤一聲道:“母後覺得顧錦初為何要離間我和舅舅呢?”
聽到顧錦初的名字,顧皇後面色一驚:“是她告訴你,你舅舅隻是把你當做傀儡?
可是她的身世至今都沒有斷定,你怎知她說的就一定是真的,萬一她是侯府送來的細作,你豈不是就中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