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
“娘,嬌嬌怎麼樣瞭?”
葉君澤心急如焚的問著自己的母親。
自從不歸林中妹妹吐血昏迷,這都已經過瞭三天三夜,她人依舊沒有清醒。
葉嵐將葉沉魚頭上的銀針取下來,搖瞭搖頭道:“雖然還有呼吸,但其實和死瞭也差不多。”
門外蕭臨淵聽著這話,頓時僵在瞭原地。
房間裡,葉君澤有些顫抖的聲音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葉嵐道:“她像是又把自己給困住瞭,就像是五年前失憶一樣。
因為受瞭刺激不想接受現實,所以把自己困在一個十分美好的夢境中。”
葉君澤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葉嵐的心有些亂,一朝之間她的夫君出瞭事,女兒又昏迷不醒,她隻能強迫自己堅持,不能倒下。
她握著葉沉魚的手道:“多和她說說話,也許能將她喚醒,我相信嬌嬌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葉君澤將眼中的淚憋瞭回去,他伸手抱住葉嵐安慰著她:“娘,我會一直陪著你和嬌嬌。”
葉嵐眼眶一熱,她抱著自己的兒子終是沒忍住哭瞭出來。
外面不知何時又下起瞭雪來,風雪夾著刺骨的涼意就如同刀子一樣。
葉嵐打開房門,就見蕭臨淵站在外頭,身上已經落瞭一層的風雪,也不知道是他是幾時來的,又在外頭站瞭多久?
她嘆息一聲走過去道:“淵兒,你這是做什麼?若是凍壞瞭身子,嬌嬌會心疼的。”
蕭臨淵染著寒霜的眸子看著房內,心驟然一揪,沙啞的聲音道:“她不會心疼我瞭。”
他有一種預感,小魚兒不要他瞭。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哄他、愛他、心疼他,他的小魚兒再也不會叫他寂無哥哥瞭。
葉嵐唇角一動,終是有些心軟道:“你進去看看她吧。”
“不許他進來!”
葉君澤的聲音從房內傳來,他道:“娘,你去給嬌嬌煎藥吧。”
葉嵐看瞭蕭臨淵一眼,搖瞭搖頭轉身出瞭院子。
而待她一走,蕭臨淵面前的房門砰的一聲關上,隔絕瞭外面的風雪,也隔絕瞭外面的人。
葉君澤坐在榻前,拿著帕子在給葉沉魚擦著臉,他溫柔的聲音道:“你到底做瞭什麼夢,寧願活在夢中也不願意醒來?
那具沒有頭的屍體娘看過瞭,她說那不是父親。
嬌嬌,父親他可能還活著,你聽到瞭嗎?
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等你醒瞭咱們一起去找爹爹,等找到爹爹咱們一傢人再也不分開瞭。”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就有些哽咽瞭起來。
這時,緊閉的房門被人打開,葉君澤面色一慍怒聲斥道:“我說瞭,不許你進來,給我滾出去!”
“君澤,是我。”
江瑤歡關上房門走瞭過來。
葉君澤的臉色緩和瞭許多,他看瞭江瑤歡一眼問道:“下這麼大的雪,你來做什麼?”
江瑤歡站在榻前,看著還沒有清醒的葉沉魚。
她又將視線落在葉君澤的身上,短短幾日他憔悴瞭許多。
她紅著眼睛道:“對不起,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拉著嬌嬌出去,她就不會被人抓走,雲伯父他也不會出事。”
誰也沒有想到,新帝登基的日子葉傢卻遭遇瞭一場橫禍。
江瑤歡自責不已,覺得是她害瞭嬌嬌和雲伯父。
葉君澤道:“不怪你,就算你沒有帶嬌嬌出去,那群人也會闖進府上來的。”
很明顯他們早有預謀,宋鶴瀾擄走嬌嬌,而另一群人的目標是他的父親,他們是沖著他父親去的。
江瑤歡蹲下來握著葉君澤的手道:“你照顧嬌嬌好幾天都沒有休息瞭,去休息一會吧,我來照顧她。”
“不用瞭,我沒事。”
葉君澤摸瞭摸江瑤歡的頭道:“別想那麼多,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
他們是沖著我們葉傢來的,你回去吧,等嬌嬌醒瞭我會讓人通知你。”
江瑤歡鼻翼一酸,她伸手抱住瞭葉君澤,平復瞭好一會才問道:“我來的時候看見皇兄站在外頭,都快凍成瞭冰塊,你們是怎麼瞭?”
葉君澤冷聲道:“別問瞭,快回去吧。”
江瑤歡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多問,她站瞭起來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
葉君澤點瞭點頭。
江瑤歡一步三回頭的出瞭門,見蕭臨淵還站在外面,她實在不忍走過去勸道:“皇兄,你回去吧,你如今可是大盛的太子,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蕭臨淵也不說話,隻盯著她身後的那扇門。
江瑤歡見勸不動,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想到自己的父親或許會有辦法,她便趕回瞭府。
她走後,緊閉的那扇門從內打開。
葉君澤站在門前,看著如一尊冰雕一樣的蕭臨淵道:“我曾給過你很多機會,可你卻選擇瞭隱瞞。
倘若你早一點告訴我們真相,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蕭臨淵我說過,你若是做瞭什麼對不起嬌嬌的事情,我不會原諒你。
你我之間的情誼,以及你和我們葉傢的恩情,就此瞭斷。
以後你做你的大盛太子,我做我的平民百姓。
我和娘商議過瞭,待風雪停瞭便帶嬌嬌回神醫谷去,你回去吧,不要再來瞭!”
葉君澤說完這些話,正要關門,蕭臨淵卻突然沖瞭過來,那冰涼的手握住瞭他的胳膊道:“讓我見見她,求求你!”
說著,他突然屈膝跪在瞭地上。
這一跪,是放棄瞭自己所有的驕傲和自尊。
葉君澤看著他,狠絕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道:“我隻給你半柱香的時間。”
蕭臨淵灰暗的眸子頓時燃起瞭一片星火,他有些踉蹌的站瞭起來,沖到瞭房內來到榻前。
看到葉沉魚那張蒼白的小臉,蕭臨淵心如刀割,一滴眼淚落瞭下來。
他在外面站瞭太久,身上寒氣太重,他不敢碰她,就隻站在塌前望著她沉靜的容顏。
回憶起和她之間的點點滴滴,蕭臨淵的情緒突然失去瞭控制。
他的手懸在半空中想要去摸她的臉,卻顫抖著始終沒有落下。
他道淚流滿面,凝望著眼前的人道:“我把你視作是我唯一的光,可我卻把你推入瞭黑暗之中。
小魚兒,我不求你的原諒,隻求你醒過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