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蕭臨淵身上裹著一件狐毛披風,站在紫藤院內。
他在這裡都已經站瞭半個時辰,可是小魚兒還是不肯見他。
凌霄站在窗前見蕭臨淵如一尊石像似得站在那裡,不免有些心軟。
她關上瞭窗道:“太子殿下還在外面站著呢。”
新帝登基那日,便已經冊封蕭臨淵為太子。
隻是自從雲致出事後他已經好幾日沒去上朝瞭。
他昨日大病瞭一場,這才剛有瞭些起色便來看小魚兒瞭,本以為她會心軟,見他一面。
結果……
蕭臨淵嘆息一聲,知道今日是又等不到瞭,他抵著唇咳瞭幾聲,然後失落的轉身出瞭院子。
葉沉魚擁著被子坐在床上,聽著外面的腳步聲遠去。
她有些心煩意亂的將手中的書扔掉,然後拿起放在枕下的那支木簪。
她的手輕輕劃過木簪上刻著的臨淵慕魚四個字,一顆心無比的低落。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
葉沉魚下意識的將手中的簪子藏瞭起來,看見來人她微微一愣,似是有些驚訝。
凌霄見狀忙屈膝行瞭一禮:“見過長公主。”
知道她們許是有話要說,她便退下奉茶去瞭。
“聽說你病瞭,我來看看你。”
江挽雲走過來,在榻前坐下,打量著葉沉魚那張消瘦的小臉道:“可有好些瞭?”
葉沉魚問道:“長公主怎麼來瞭?”
江挽雲道:“這麼見外做什麼,叫我姑姑就行。”
葉沉魚和江挽雲就隻打過一次交道,就是蕭臨淵出事的時候,她去求見長公主,除此之外她們兩人沒什麼交情。
如今江挽雲突然造訪,倒是讓她有些摸不清頭緒。
換做以前,葉沉魚自是十分樂意改口叫她姑姑的,但是眼下這種情況並不適合。
她道:“長公主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
江挽雲聽她如此疏離的語氣,不由的長嘆瞭一聲:“你和淵兒之間的事情我已經知道瞭。
但這件事不是淵兒的錯,是我逼他做的。”
葉沉魚愣瞭一下,就聽江挽雲繼續道:“不知淵兒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他十歲那年我將他的身世告訴瞭他。
但當時的他並不想去報什麼仇,是我逼他走上瞭這條路。
我告訴他,如果他不離開葉傢我就殺光葉傢所有人。
他當年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毫無根基拿什麼跟我抗衡?
他為瞭保全葉傢,隻能聽從我的命令,我讓他做什麼他就去做什麼。
包括利用你去接近顧魁,也是我讓他去的。”
葉沉魚雖然知道長公主一直以來都在掌控蕭臨淵,但卻不曾將那件事同長公主聯系在一起。
江挽雲又道:“我原本的計劃,是讓他將你救出來後,以此來取得顧魁的信任,繼而留在顧魁身邊,方便打探消息。
可他卻違背瞭我的命令,私自將你救瞭出來,還落得一身傷小命差點不保。
這是他第一次違背我,擾亂瞭我的計劃。”
說著,她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信箋遞給瞭葉沉魚道:“這是他事後給我寫的信。
他怕我會遷怒你,遷怒葉傢於是寫瞭這封信,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氣勢。”
葉沉魚打開信箋,看著上面的內容,龍飛鳳舞隻有簡短幾句話:“既然要報仇就應該堂堂正正,利用無辜之人非君子所為,請恕我不敢茍同。
倘若無所不用其極才能達到目的,那同顧魁這種陰險小人有何區別?
我的仇我會自己報,你若橫加幹涉,以無辜之人威逼利誘讓我做違心之事,大不瞭就魚死網破,煩請你好自為之!”
彼時,蕭臨淵尚且不知背後之人是誰,是以這封信上也沒有署名。
但從信中不難看出他的傲骨。
少年英豪,沖冠一怒。
江挽雲深吸瞭一口氣道:“我收到這封信當時可是氣得不輕?
但仔細想想又有些慶幸,他守住瞭自己的底線,沒有變成仇恨的傀儡,我想這是你的功勞。
也是從這時候起,他學會瞭反抗,繼而隱忍一步步的脫離我的掌控。
後來他回京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去你的及笄宴上去救你,我就知道你會成為他的軟肋。
我怕他會因你而壞事,怕他兒女情長忘瞭自己應該做什麼?
我不想看著他越陷越深,於是派人抓瞭你來威脅他。
當時他找到我,跪在我面前求我放瞭你,那是他第一次向我低頭妥協。”
葉沉魚聽到這,鼻翼有些酸澀,她眨瞭眨眼睛揮散眼底的淚光道:“長公主的意思,我已經明白瞭。”
江挽雲握著她的手道:“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對不起淵兒,對不起你。
是我逼著他做瞭太多違心的事情,繼而傷害瞭你。
我能看得出來,他對你用情極深,我不敢去想如果失去你,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嬌嬌,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一想,給淵兒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不要輕而易舉的就放棄這段感情。
我不想你和我一樣,因為一個誤會和心愛之人心生齟齬,白白浪費這大好光陰。”
葉沉魚唇角動瞭動,她看著江挽雲道:“多謝長公主告訴我真相,我會妥善處理好這件事的。”
江挽雲見她沒有松口不免有些失望,但該說的她都已經說瞭,剩下的也隻能看天命瞭。
她嘆息一聲,站瞭起來道:“你好好養病,我改日再來看你。”
葉沉魚點瞭點頭,目送著她出瞭房門。
待她走後,葉君澤從外面進來,見妹妹手中還拿著那封信,他將信取瞭過來問道:“心軟瞭?”
葉沉魚撇瞭撇嘴:“你又偷聽,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葉君澤聳瞭聳肩:“我分明是光明正大的聽。
不過長公主拿葉傢來威脅蕭臨淵這事我是知道的。
說起來這個女人真是夠狠的,對待自己的侄兒完全隻是利用。
也虧得蕭臨淵遇到瞭你,不然他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葉沉魚問道:“哥哥這是在為蕭臨淵說情嗎?”
“嘁。”
葉君澤有些不屑的樣子:“我隻是實話實說罷瞭。
不過就算你對他說瞭那些絕情的話,蕭臨淵也不會乖乖留在大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