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塵勾瞭勾唇,大步的進瞭解憂堂。
他掃瞭一眼大堂,這裡的佈置十分的典雅,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
見柳氏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他問道:“你不過來招呼客人嗎?別人我不要,我隻要你。”
柳氏咬瞭咬牙。
言夫人走過來拍瞭拍柳氏的手道:“畢竟是咱們的第一個客人,你就委屈委屈,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柳氏深吸瞭一口氣,轉身帶著燕歸塵上瞭二樓的雅室。
坐下後她沒好氣的聲音道:“說吧,你有什麼困擾。”
燕歸塵在她對面坐下,直言道:“我夫人同我和離瞭,請問我要如何才能讓她回心轉意?”
柳氏:“……”
她伸手給燕歸塵倒瞭一杯茶道:“將軍這又是何必呢?
你我之前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瞭不是嗎?”
燕歸塵眸色一黯,看著柳氏越發明艷的容顏。
離開他,她整個人好似都鮮活瞭起來。
這樣的柳氏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問:“你真的不要我瞭嗎?”
柳氏愣瞭那麼一瞬,她將頭別開看著窗前瓷瓶中插著的幾支紅梅道:“我隻是覺得這樣的日子更讓我覺得開懷。”
她問燕歸塵:“將軍知道我喜歡什麼嗎?”
燕歸塵喉嚨一緊,仿佛被什麼東西噎住瞭一樣。
柳氏笑瞭笑,伸手給自己倒瞭一杯茶端在手中道:“將軍吃不瞭辣,殊不知我最喜歡吃辣。
為瞭迎合你的口味,飯菜都是以清淡為主。
你不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可我喜愛的緊。
還記得有一年我在路邊抱回瞭一隻貓,你嫌它臟,讓我把它丟出去,我隻能忍痛將它交給別人。
將軍常年鎮守邊關,回來的日子很少,我守著空蕩蕩的府邸感受著寂寞的滋味,一日復一日。
但其實嫁給你之前,我很愛笑的,我養瞭很多的小動物,都是從山林中撿回來的。
為瞭你,我將自己的喜好全都舍棄瞭,迎合著你的一切,因為我愛你,願意為瞭你改變自己。
成親後的第二年,我發現瞭你的秘密,我曾無數次的說服自己沒有關系的,因為如今陪伴在你身邊的人是我。
人們常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想隻要我足夠用心便能住進你的心裡。
可是看著你一如往昔那般漠然,我的心也漸漸的寒瞭。”
柳氏捂著自己的胸口,訴說著自己這二十年來的心酸。
她吸瞭吸鼻子繼續道:“有些東西等待的太久,當最終又得到的時候,便沒有那麼多的歡喜瞭。
無論將軍是不是因為受瞭刺激,才發覺自己心中有我,對我而言都已經晚瞭,因為我不需要瞭。”
柳氏揚瞭揚眉,將手中的茶盞飲盡放在瞭桌上:“我想通瞭,女人不是一定要依附男人而活。
就算沒有人愛我,我也要好好的愛自己。
更何況如今的我過得很好,幹嘛要過回曾經的那種日子?”
她的話,就如同利刃一般,剖開瞭燕歸塵的心,挖出血淋淋的事實。
讓他看清楚曾經的自己究竟是有多麼的混賬。
他忍著心中的痛意,眼底含著淚道:“是我自作自受,不懂得珍惜,你不原諒我也是應該的。”
燕歸塵揮散眼底的霧色道:“是我對不住你,傷害瞭你。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你瞭,希望夫人重掃蛾眉,得遇良人。”
他有些狼狽的站瞭起來,轉身走瞭出去。
柳氏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紅瞭眼睛。
她深吸瞭一口氣平復下心緒,就聽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聲。
解憂堂門前。
言夫人正在招呼看熱鬧的百姓進來,這時一輛馬車停瞭下來。
車裡的人掀開簾子,看瞭一眼正在招攬百姓的言夫人,忽而譏笑瞭一聲:“呦,這不是孫夫人嗎?
聽說左相大人同你和離瞭,你這是走投無路都拋頭露臉出來做生意瞭?”
女人看著解憂堂的匾額,念出聲道:“解憂堂,不知夫人這是開的茶樓還是酒肆,需不需要我進去給你捧捧場啊?”
言夫人看著馬車裡的女人,眼底劃過一抹不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韓夫人。
聽聞韓大人前些日子又納瞭一房美妾,難怪韓夫人如此有閑暇出來逛街。
這京城的貴夫人,若說大度誰也不能跟韓夫人你比的。”
“你……”
韓夫人面色一慍,氣極道:“言輕容,你在這裡得意什麼?
你一個被休棄的婦人還有臉面出來做生意,我若是你早就尋根繩子將自己給吊死瞭。”
言夫人被她氣笑瞭:“我竟不知,原來被休棄就要去尋死,怎麼韓夫人是離瞭男人不能活嗎?
再者,我不是被休棄的,是我提出要同孫璟和離。
即便我被休棄,我也可以活得風生水起。
不像韓夫人,明明嫉妒你府上的妾室卻又不得不裝作大度,將自己的夫君拱手相讓。
活得憋屈不說,還要做出一副賢良的模樣,我真為你感到可悲啊。”
她不給韓夫人辯解的機會,話音一轉又道:“我這解憂堂專門為人排解感情上的困惑。
不若韓夫人進去坐坐,看在你我是舊識的份上,我給你便宜一些。”
韓夫人面色有些難看,比起氣憤更多的她是震驚,她所認識的言氏一直都是十分低調的。
以前她就瞧不上她,覺得她小門小戶隻是命好嫁瞭個好夫君,但又怎樣,還不同樣是不得夫君喜愛?
而如今的言氏一張利嘴能言善辯,簡直就像換瞭個人一樣,不禁讓人好奇。
就在這時,有人站瞭出來擋在瞭言氏的面前道:“誰說我要休棄我夫人瞭,明明是夫人想休瞭我。”
孫璟看向韓夫人,冷聲道:“我瞧著韓夫人身上的怨氣極重,你自己過得不幸福便巴不得別人也不幸福,這是病得治。
正好我夫人的解憂堂專門醫人心病,夫人不如進去坐坐?”
韓夫人大驚失色,萬沒想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堂堂左相大人竟這麼維護自己的夫人。
她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為什麼言輕容就這麼好的命?
嫁瞭個夫君身居高位,從來都不沾花惹草,還肯維護她的臉面,給她尊重。
再看自己,隻有無盡的悲涼心酸。
孫璟見她吃癟,有些得意洋洋的轉身看著自己的夫人道:“夫人,為夫來晚瞭,你瞧我給你帶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