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帝愣瞭愣,怔怔的看著他。
蕭晏清道:“二十年前你勾結大盛謀害臣弟。
二十年後又借和談的名義讓太子和楊威來大盛刺殺臣弟。
你所行種種罄竹難書,難道不應該給天下人給臣弟一個交代嗎?”
大胤帝瞇瞭瞇眼睛,拒不承認:“子虛烏有的事情,你休想嫁禍在朕的身上。”
蕭晏清看著他油鹽不進,可見死到臨頭還不知悔過。
他嘆瞭一聲道:“看來,你還是不瞭解臣弟啊。”
他站瞭起來,捋瞭捋衣袖淡聲道:“臣弟的耐心有限,皇兄還是好好想想吧。”
留下這話,他便大步的走出瞭承陽宮。
宮門外,蕭玉成正等候在此。
見蕭晏清出來,他黯淡無光的眸子微微一動,有些暗啞的聲音問道:“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蕭晏清略一頷首應道:“去吧。”
蕭玉成深吸瞭一口氣,他看瞭一眼緊閉的房門,隨後伸手推開邁著沉重的腳步走瞭進去。
大胤帝還以為是蕭晏清去而復返,他閉著眼睛冷聲道:“你不必白費功夫瞭,朕不會答應你的。”
想讓他當著天下百姓的面主動交代自己的罪行,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寧死也不會毀瞭自己一身的名譽。
即便守不住這皇位,他也要讓蕭晏清背上謀逆的罪名,在史書上留下坑殺兄弟的千古罵名。
蕭玉成不知道昭王同他說瞭什麼,而他也沒心情知道。
他隻想知道真相,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他走到榻前,看著躺在床上的大胤帝,那聲父皇卻沒有叫出口。
許是察覺到身邊的氣息不對,大胤帝睜開瞭眼睛,見是蕭玉成他有些激動的喚瞭一聲:“成兒。”
可想到自己這個寄予厚望的兒子很有可能是韓薇同燕歸塵所生的野種,他眼中的光頃刻間又散瞭去。
隻是大胤帝心中又存瞭那麼一點希翼,如果韓薇沒有背叛他呢?玉成就是他的骨肉呢?
片刻的功夫,他內心已經掙紮瞭無數遍。
蕭玉成目光清冷,不似之前對他那般熱情,他道:“陛下可知,我並非是你的兒子?”
大胤帝聞言面色一變,顫聲問道:“你說什麼?”
蕭玉成道:“陛下對我推心置腹,可我卻不忍心再欺騙於你。
當日我母親孫婉在普濟寺與人私通被抓時,她親口同我承認,我的生父乃是那個同她私通的和尚。
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怒之下殺瞭那個和尚。
隻是沒想到陛下如此相信我的母親,認為她是被人構陷的,更是對我的身世堅信不疑。
其實這段時間我沒有一日不在惶恐,怕陛下你知道我是個野種,怕自己身份暴露。
陛下對我寄予厚望,費心為我謀劃太子之位,雖然你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可在我心中早已把你視為生父。
如今韓相謀反,害得陛下龍體違和,我知道你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瞭我的身上。
可是我背負著謊言,無法承受你的隆恩,這才將真相如實相告,還請陛下寬恕於我。”
說完,他跪在瞭地上,一副誠懇的模樣。
大胤帝心頭微驚,原來一直以來玉成都以為他是孫婉和那個奸夫所生的孩子。
而他明明可以選擇隱瞞,卻將實情相告,如此坦誠相待他卻懷疑他並非親生?
即便並非親生又能如何?玉成待他忠誠,視他為父,便是他的兒子。
“傻孩子。”
大胤帝看著他,眼底一片模糊:“孫婉不是你的母親,你的母親乃是朕的先皇後,右相府的千金小姐韓薇。
你是朕和韓薇所生的兒子,是大胤名正言順的太子。”
蕭玉成雖然早就知道瞭真相,但從大胤帝嘴裡聽到自己的身世,他還是難免震驚。
他抬起頭看向大胤帝問道:“陛下,你說什麼?
先皇後的兒子大胤的太子他不是已經死瞭嗎?”
大胤帝道:“蕭祈然不是朕的兒子,他才是孫婉和那個奸夫所生的野種。”
他深吸瞭一口氣,繼續道:“朕和孫婉之間的事情你一清二楚。
當年朕本打算娶她為後的,隻是因為左相府的幹涉才讓朕不得不放棄她。
她為瞭報復朕,竟將她的兒子同你偷偷的調換,這才導致你們的人生錯位,讓你錯失瞭太子之位。
朕也是在普濟寺的時候才知道她所做的事情,這才設局讓孫婉親手毒殺瞭她的兒子,為你報瞭仇。
朕覺得愧對於你,又不知道該如何同你解釋你身世的事情。
便隻能先將此事瞞下,打算找到孫婉,讓她坦白真相。
哪曾想韓相如此迫不及待,竟策劃謀反,早知道是今日這般結果,朕就應該將你的身世公諸於眾的。”
大胤帝是真的後悔,他當時顧慮得太多以至於弄巧成拙,反倒是便宜瞭蕭晏清。
蕭玉成聽到大胤帝的解釋,心中已經麻木瞭。
若非蕭晏清告訴瞭他事情的真相,他怕是就信瞭。
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努力撇清關系的嘴臉,蕭玉成眼底一片冷意。
他問:“孫婉如何有這樣的本事,竟能將兩個孩子互換?”
他同蕭祈然並非同一日出生的,而是相差瞭幾天。
兩個孩子既不是同一天出生,長得又不一樣。
太子府上的小世子被人調換,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他不相信孫婉一個女人能有這樣的本事,隻手遮天。
明明是大胤帝為瞭哄孫婉開心,將兩個孩子互換,他卻將過錯都推到瞭孫婉的身上。
真是惡心至極。
大胤帝見他想追根究底詢問當年之事,不免有些心虛道:“說起來也是朕的錯,當年你出生後你的母親就過世瞭。
而你鬧得厲害又不肯喝乳母的奶,孫婉便說她可以試試。
朕也是憐惜你,便將你抱給瞭她,讓她給你喂奶。
豈料她竟生出瞭不該有的心思,趁著朕不註意,將兩個孩子偷偷調換瞭。
那時你們都是剛出生不久,朕沒有認出來這才讓你受瞭這麼多年的委屈。”
蕭玉成聽著大胤帝的解釋,不免有些佩服。
不愧是做過帝王的人,這借口找得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他道:“不怪父皇,是孫婉太過奸詐,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