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沉魚聽著大胤帝的話,眉梢微微一挑,心中起瞭思量。
怕是大胤帝想起瞭玉璽上有個缺口,已經將假的玉璽偽裝成真的。
如果兩枚玉璽上都有缺口,那麼今日的局勢對她的父親將很不利。
誠如大胤帝所言的那般,縱然他謀害父親的事情是真的,但如果想廢他的帝位還需要名正言順。
眼下,隻有證明父親手裡的傳國玉璽是真的,才能徹底的扳倒大胤帝,將他趕下這皇位。
大臣們聽聞蕭晏清手裡有先皇所賜的傳國玉璽,頓時間又議論開來。
要知道傳國玉璽的分量可比遺詔要重得多。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定老國公開瞭口道:“一國不可能有兩枚傳國玉璽。
昭王殿下的這枚已經拿瞭出來,就請陛下將你的那枚也拿出來,讓大傢看看這兩枚玉璽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吧?”
大胤帝沉瞭沉眉道:“玉璽在此。”
來赴宴之前,他已經讓蕭玉成將禦書房裡的那枚傳國玉璽取瞭來,為得便是應對昭王。
在他看見父皇留下來的遺詔上玉璽印記缺瞭一角的時候,他才驚覺自己被騙瞭。
父皇留給他的玉璽是假的!
那麼真的在哪裡?答案不言而喻!
他閉瞭閉眼睛,將那枚玉璽拿瞭出來放在瞭桌上。
兩枚玉璽放在一起,才發現這玉璽無論是雕工,大小,玉質都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玉璽上的缺口,昭王的那枚玉璽缺口在印鑒上留下瞭一道痕跡,而大胤帝的那一枚缺口沒有傷及印鑒的部位。
定老國公以及幾個老臣打量著面前的兩個玉璽,一時間也分辨不出孰真孰假?
就在這時,孫璟開瞭口道:“我們左相府奉旨保護先皇留下來的遺詔。
臣記得前段時間將遺詔呈給陛下的時候,遺詔上的印鑒是有缺的。”
大胤帝抬眸冷銳的目光掃向孫璟道:“先皇在世時,這玉璽的確是有缺的。
但玉璽關乎江山社稷,豈能有缺損?是以朕登基之後,便將印鑒處的缺損補上瞭。”
孫璟不禁在心中暗罵大胤帝,不愧是做過帝王的人,這心思深得可怕。
他是可以將玉璽上的印鑒做得同真的一樣,但這樣一來就露餡瞭。
因為在他登基之後,一直都是用的假玉璽,頒佈的聖旨上蓋的印鑒都是沒有缺損的。
如果不找個理由掩飾過去,就無法解釋。
所以大胤帝在玉璽上也做出瞭缺,隻不過單單保留瞭印鑒部位,還借口說是登基後修補的。
時隔久遠,誰又能夠證明呢,更何況他的借口也讓人尋不出錯來。
傳國玉璽關乎江山社稷,的確是不能有缺。
幾位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也無法斷定。
就在大胤帝以為此番他勝券在握的時候,蕭晏清開瞭口。
他問:“陛下可知我大胤傳國玉璽中藏著的秘密?”
大胤帝聽著這話,面色一怔,不由得在心中打起瞭鼓。
他不知道蕭晏清是不是在詐他,還是這玉璽中當真藏著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
就在他猶疑的時候,蕭晏清又道:“你說傳國玉璽有損,所以才要修補。
那麼父皇在世時,為何沒有修補這玉璽,是他不在乎大胤的江山社稷嗎?”
他勾瞭勾唇,看著大胤帝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道:“那是因為咱們大胤的傳國玉璽不是普通的玉璽。
而玉璽中藏著的秘密,隻有歷任帝王才知曉。
父皇既然留下遺詔將皇位傳於你,為何會沒有告訴你玉璽中的秘密呢?
你如果知道,就不會修補這玉璽瞭!”
大胤帝斥道:“哪有什麼秘密?分明就是你在故弄玄虛!”
蕭晏清道:“是不是臣弟故弄玄虛,你很快就知道瞭。”
他將父皇留給他的玉璽拿瞭出來,對著眾人道:“父皇告訴我,我們大胤的傳國玉璽中藏著一條金龍。
隻有真龍天子才能讓它現世,諸位要不要看看?”
眾人聞言無不好奇,玉璽裡面怎麼可能會藏著一條金龍呢?
正想著,就聽蕭晏清一聲令下:“將殿內燭火都滅瞭,隻留一盞就好。”
宮人當即將殿內的燭火都熄滅,隻留瞭蕭晏清面前的那盞。
玄武大街上,前來參加流水宴的百姓見相輝樓裡的燈熄瞭。
他們不知道樓裡發生瞭何事,全都圍在瞭樓下,翹首以盼。
而此時相輝樓中,眾人目不轉睛的盯著蕭晏清。
就見他咬破瞭手指將一滴血滴入瞭玉璽當中,然後取瞭面前的燭燈放在瞭手中的玉璽上。
燭燈的光透過玉璽映照出來,不知是誰抬頭看瞭一眼,頓時發生一聲驚呼:“你們快看啊,金龍,真的是金龍。”
眾人紛紛抬頭看去,就見一條金龍盤旋在頭頂,而這金龍正是從玉璽裡面折射出來的。
蕭晏清一手持著燭燈一手持著玉璽,伴隨著他手中的動作,那金龍在相輝樓裡騰飛瞭一圈。
“金龍顯靈瞭,昭王殿下才是真龍天子啊!”
蕭臨淵早已準備好瞭人,站在城樓上對著下面圍觀的百姓大聲喊道:“昭王殿下召出金龍瞭,他才是天命所歸之人。”
大街上的百姓,看見相輝樓中飛起瞭金龍,又聽到這金龍是昭王殿下將其召出的,紛紛跪在地上齊聲喊道:“昭王殿下。”
這一聲聲山呼震耳欲聾。
相輝樓裡,眾人也全都跪在瞭地上,隻有大胤帝面如死灰一般,怔怔的看著頭頂的金龍。
他忽然大笑瞭起來,這笑聲聽上去有些詭異。
相輝樓裡的燭燈再次點燃,蕭晏清看向不停大笑的大胤帝,眸中一片清冷。
大胤帝笑著笑著,一行淚流瞭下來。
他看著屬於自己的那枚玉璽,突然用力的揮手將其打翻在地,玉璽四分五裂落瞭一地的碎片。
大胤帝仰天一聲哀呼:“父皇,你真的好偏心啊!”
就算父皇留瞭遺詔傳位於他又能怎樣?
他將象征著帝王身份的傳國玉璽以及其中的秘密都給瞭蕭晏清,卻留瞭一個假玉璽給他。
而他苦心籌謀奪來的這一切,終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蕭晏清道:“你怪父皇偏心,可從始至終都是你咎由自取。
父皇將玉璽留給我不是讓我同你爭這個皇位,而是為瞭自保。
如果你不對我起殺心,能善待於我,這皇位永遠都是屬於你的。
我還是那句話,我從未想過要同你爭,是你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