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後的任清拉住正準備送藥上去的傭人,從傭人手裡接過藥,“這碗藥,我給大小姐送過去。”
她來到顧婉的房前,敲瞭敲門,“大小姐,藥熬好瞭。”
今天顧婉早早回來以後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發燒瞭,傢庭醫生一量溫度都到四十瞭,溫淑儀便趕緊讓她上去休息,還特意吩咐傭人熬瞭中藥。
剛才醫院那邊二少爺打來瞭電話說二小姐受傷瞭,溫淑儀帶著一傢子人趕去瞭醫院,還叮囑不要驚擾瞭顧婉,讓她好好在傢休息。
“進來吧。”
聽到聲音後的任清進瞭房間。
房間燈光昏暗,而顧婉就背對著她,裹著被子縮在床上。
任清放下藥以後就離開瞭房間,走遠瞭以後才拿起電話回復過去,“大小姐在傢。”
與此同時,床上的女人掀開被子,走到鏡子前,摸瞭一下臉上的仿真面具,冷笑著扯瞭扯嘴角,打瞭一通電話出去。
這會兒,她的聲音跟剛才完全不一樣瞭,“你什麼時候回來?剛才那個礙事的私人管傢來看我瞭。”
“……”
顧言溪聽瞭任清的回復,掛斷電話,有些不敢相信。
任清說顧婉從回來以後就一直在傢裡?沒有離開過二樓臥室?
也就是說,城中村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顧婉?
即便得到瞭任清肯定的答復,可顧言溪心中依舊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讓她頭皮發麻。
後腦被砸傷的地方隱隱傳來鈍痛,讓她的思緒變得混亂起來。
腦海中一會兒浮現出於欣欣被卡車碾過的畫面,一會兒又是石文斌夫婦的臉……
畫面一轉,她仿佛又隔著被雨淋打的車前窗,看見瞭被撞飛的那個十四歲女孩。
顧言溪猛地想到還沒有來得及去找的盧新榮,掀開被子就要從床上下來。
“言言!”傅硯辭一把抓住瞭她的手腕,眸色緊張地看著她,“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盧新榮傢。”
傅硯辭眸色微深,“言言,你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去找於欣欣,為什麼會跟那兩個黑衣人打起來?而且……盧新榮又是誰?
他直覺顧言溪在查什麼事,他也想知道,想知道她的處境,想保護她的安全。
而不是總是跟在她身後,比她晚一步。
就像剛才那樣,如果他沒有反應過來,沒有及時趕到,顧言溪是不是會被那兩個黑衣人打死?
顧言溪對上傅硯辭的視線,也沒打算隱瞞他,警惕地看瞭一眼四周後,在他耳邊低聲道:“顧婉不是我親姐姐,我在找真正的顧婉,盧新榮是先前在華藝工作過的員工,他可能知道些什麼。”
傅硯辭聞言,雖然有點詫異,但也不過是一瞬。
在他們這樣的傢族裡,各種骯臟事見怪不怪。
顧言溪繼續道:“我不知道當初於曼梅是怎麼做到瞞天過海把現在的顧婉送到我傢來的,但是既然於曼梅當年能拿得出真正的鑒定樣本,說明真正的顧婉,要麼死瞭,要麼就還在她們手中,顧婉那個瘋子,絕對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溫婉善良,她心可毒瞭,你要相信,她隨時隨地都能殺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麼你現在更不適合去找盧新榮!”
“可是……”顧言溪看瞭看自己手背上還插著的針管,愣瞭一下。
傅硯辭揉瞭揉她的腦袋,溫聲道:“言言,我是你的誰?”
“你是我的……”顧言溪看著他的眼睛,愣瞭幾秒,“你是我的未婚夫。”
“所以你在這裡好好養傷,你想查的事,我去幫你查,嗯?”傅硯辭把人擁進懷裡,讓她的腦袋擱在自己的胸口,“或者說……你是信不過我嗎?”
顧言溪莫名其妙就被迫偎進瞭他懷裡,悶悶道:“當然不是,我信得過你。”
一開始,她隻是覺得這件事少一個人知道就能不那麼打草驚蛇,所以連三個哥哥都沒告訴。
傅硯辭聽著她說的“我信得過你”,眉眼倏地一熱,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的眉眼,眼底是一片柔情,“那就交給我處理。”
顧言溪仰瞭仰臉,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傅硯辭斬釘截鐵地拒絕瞭她,“自己身體什麼狀況心裡沒點數嗎?”
“我是怕你一個人……”
“一個人怎麼?”傅硯辭挑眉。
“怕你一個人不行。”顧言溪悶悶地說。
“不行?”傅硯辭被她氣笑瞭,指尖懲罰性地捏瞭一下她白皙飽滿的下巴,慢慢移動唇角,自上而下,吻住瞭她。
他另一隻手體貼地托著她的腰,舌尖輕舐著這渴求已久的柔軟和甜。
越是嘗到這番滋味,便越是流連忘返舍不得移開。
他想繼續,想時間停在這一刻。
顧言溪面無表情地推開瞭他,催促道:“你要去就快去,否則我總擔心會有什麼變故。”
傅硯辭:“……”
她好無情,像是從未愛過。
——
“你好,你的外賣到瞭。”
盧新榮剛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門口便傳來敲門聲。
他一邊擦著還未完全幹的頭發一邊走至門邊,透過貓眼往外面看。
隻見一個穿著鵝黃色制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的確是美團外賣的外賣員,隻不過那人的臉上戴著黑色口罩。
從華藝離職以後他跳槽到另一傢小公司當經理,經常加班到很晚,晚上從公司回來基本沒時間做飯,都是點個外賣應付應付。
他踩著拖鞋走過去,直接打開瞭門。
“先生,您的外賣。”外賣員伸出手,將手中的提袋遞瞭進來。
“謝謝。”盧新榮從那人的手裡接過東西,便準備將門關上。
可就在這時,那人忽然將手伸瞭進來,狠狠地攥住瞭他的胳膊,而後又將腿從門縫裡伸進來,擠開瞭門……
“哐當”一聲。
門再度從裡面被關上。
一把鋒利的匕首死死地抵住瞭盧新榮的脖子。
突然起來的變故讓盧新榮完全沒反應過來,他手中的外賣提袋掉在瞭地上,上半身被人從後面死死地禁錮住,抵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刀,觸感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