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又沒人會怪你。”
傅硯辭聽著這話,不知為何,從中品出瞭一絲情緒。
“你怎麼瞭?”他看著她問。
顧言溪語氣比剛才還冷,“沒什麼。”
餐桌上的飯菜已經吃得七七八八,在場的大部分人喝酒都喝得顛三倒四含糊不清。
“你醉瞭嗎?”顧言溪問。
“我沒醉。”
傅硯辭信誓旦旦地說:“我酒量不錯,這裡所有人加起來都喝不過我。”
顧言溪默默地看瞭一眼他得意的嘴角。
不知道有什麼好驕傲的。
不過他說的是實話,剛才被敬酒最多的人就是他,可現在看起來最清醒的人也是他。
就連雪莉說話都開始結巴:“傅……總,再……再來一杯……”
話還沒說完,便一頭栽倒在瞭桌上。
顧言溪環顧著包廂裡倒下的眾人,小小地嘆瞭一口氣。
“時間差不多瞭,該回去瞭。”她發話道。
說著變直接打瞭個電話給工作室的司機,“開商務車來接吧,嗯……都喝醉瞭,清醒的沒幾個。”
“有個客戶,你安排送他去酒店。”
簡單地交代完這一切,顧言溪便掛斷瞭電話。
接下來的善後工作,便是司機的任務瞭。
“你們等著,待會兒老徐來接。”
說完這話,顧言溪直接起身,“我坐出租車先回去瞭。”
她看都沒看傅硯辭一眼,走出包廂,來到飯店門口的路上。
冰冷的夜風吹過,撩起少女臉側的頭發,露出清絕的臉。
司機很快就趕到瞭,駕駛著一輛足以容納七人的商務車停在瞭飯店門口。
是個中年華國男人,留著絡腮胡子,長相寬厚老實。
“108號包廂。”顧言溪對他講道,“人太多瞭,得分兩趟送,麻煩你瞭。”
“簡小姐客氣瞭。”
司機風風火火地就進瞭飯店。
顧言溪看著從不遠處駛過來一輛出租車,招手將其攔住。
出租車平穩而緩慢地在她跟前停住。
顧言溪伸出一隻手拉開車門坐上去,“茲爾海灘別墅。”
報出這個地址,顧言溪如釋重負般地松瞭一口氣。
就在她以為下一秒車子就要啟動的時候,另一側的車門忽然被人拉開。
一陣熟悉的香味裹挾著酒香襲來,就這樣濃烈而密集地將她包裹住。
傅硯辭就這樣坐瞭進來,那雙漆黑的眼眸分外無辜地看著她,“言言,你要走怎麼也不帶上我?”
顧言溪:“……”
城市夜晚的霓虹燈光透過窗戶折射進來,打在傅硯辭的臉上,給男人那張輪廓分明的臉罩上一層朦朧。
顧言溪怔怔地看著他,視野裡隻有他那雙黑亮的眸子分外清晰。
半晌她才回過神來,一本正經地說道:“傅硯辭,我讓人給你安排瞭酒店。”
“是這裡最好的酒店,不會差到哪裡去。”她又補充瞭一句。
傅硯辭卻忽然做出一副醉得不輕的樣子,晃瞭晃腦袋,一下子靠在瞭她身上。
男人說出來的話跟她的解釋完全沒有任何關聯:“那就去你傢吧。”
顧言溪:“……”
“我傢不是酒店,不是用來招待的。”她鄭重其事地解釋。
傅硯辭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哀求:“就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帶著一些醉意的聲音就這樣傳進瞭顧言溪的耳朵裡。
“就一晚。”傅硯辭靠著她,語氣可憐得像是一隻被遺棄的貓,“好不好?”
顧言溪心尖微微顫瞭一下。
她想,如何是誰,都無法拒絕他這樣的眼神。
顧言溪終究是心軟瞭。
“就一晚,天亮瞭你立刻就走。”
“好。”傅硯辭笑瞇瞇的,“絕不多打擾。”
他把顧言溪的手拉過來覆在掌心裡,動作曖昧地摩挲著她的指尖。
指尖泛起細細密密的酥麻,顧言溪心頭微動,卻仍裝作若無其事地任由他胡作非為。
出租車一晃一晃的,忽明忽暗的車廂內,傅硯辭時不時側頭看一眼身邊的人,眼神總是露出明晃晃的曖昧。
他甚至還有一隻手肆無忌憚地摟她的腰,鼻尖在她耳垂邊摩擦,繾綣的帶著醉意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間。
“傅硯辭,你可以安分地坐好嗎?”
“言言……”他含糊不清地喊她的名字,為自己種種行為做解釋,“我喝醉瞭。”
胡說八道,顧言溪心想。
傅硯辭倒是安分瞭不少,坐直瞭身子,手腳也不再亂動,隻是眼神還總是在顧言溪身上遊走。
顧言溪有些困倦地將自己往座椅上靠瞭靠,鴉羽般睫毛低垂,開始小憩。
剛閉上眼,車廂裡忽然傳來“嗡”的一聲。
是傅硯辭的手機傳來的私信提示。
見他低頭不知道打瞭什麼字後又將手機關閉,顧言溪眸色沉瞭沉。
又是閔瑤夕吧。
“你打算跟她訂婚瞭嗎?”她鬼使神差地問。
傅硯辭一頓,黑眸詫異地望向她,“誰?”
“閔瑤夕。”顧言溪生澀地吐出這個名字。
“我為什麼要跟她訂婚?”他反問。
顧言溪沒去看他,聲音有些僵硬地說道:“大傢都在傳,你跟閔傢大小姐要訂婚瞭。”
“都是謠言。”傅硯辭淡聲說,“我跟閔傢,除瞭生意往來,再沒有別的關聯。”
“言言,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瞭,除瞭你,我不會再跟其他女人結婚。”
顧言溪聞言,眨瞭眨眼睛。
一時竟不知道聽到他這樣的解釋,是高興多一些,還是憂慮多一些。
他說,他認定她瞭。
可是……
窗外城市的街景不斷從眼神閃過,顧言溪靠坐在後座上,深吸瞭一口氣。
她側頭看瞭一眼傅硯辭,壓下心底的憋悶,聲音悶悶地說:“其實你跟閔遙夕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的。”
至少閔瑤夕不是她,不是天煞孤星命,不會給他帶去麻煩和厄運。
顧言溪的聲音很低,沉而生硬,像是被什麼掐住瞭喉嚨生生咽出這句話。
即便她也不喜歡“閔瑤夕”這三個字,甚至一想到那個女人就堵得慌,可奈何對方是傅硯辭上一世的良配。
“顧言溪。”
車廂裡乍然響起男人沉悶的聲音,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帶瞭幾分怒意和不滿。
他生氣的時候就喜歡這樣,連名帶姓地喊她的名字。
“你現在為瞭扔掉我,都迫不及待把我跟別的女人湊一對瞭嗎?”
顧言溪被質問得渾身僵硬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