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三爺是長相兇狠,眼角有一道疤,行為粗蠻。
每次遇到他的人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掌櫃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怒對方。
“這半月以來,收入下降瞭多少?”
馮三爺陰沉的眼神看過來,讓掌櫃忍不住哆嗦瞭一下,保守著說道:“回……回稟三爺,這個月比上個月少瞭三千兩,昨天……沒人來進貨……”
“呵!好一個明傢。”馮三爺怒罵:“再去查,我就不信瞭,那麼大批量的走量,還能沒有蹤跡瞭。”
“是!”掌櫃擦擦汗就要退下。
他又喊道:“等等。”
掌櫃身體一僵:……
然後立刻轉身討好道:“三爺還有什麼吩咐?”
“派人送信給秦大當傢,約他今晚在徽香樓見面。”
掌櫃臉色微變,但還是應瞭下來。
走出房間後,他才敢直起腰,想到又要和那位殺人不眨眼的大當傢聯系,一顆心更是惴惴不安。
當天晚上,秦大當傢的手下,便都收到瞭一個消息。
嚴查最近買賣糧食的各路人士,尤其是姓明的糧商,一經發現,立刻上報,賞銀千兩!
……
而剛進真定府城門的祝明卿等人,看到府城熱鬧的街道,都紛紛驚奇不已。
小攤小販們招呼客人,酒樓鋪子都敞開迎客。
看上去一點都沒受到暴雨影響。
不過這也導致,真定府的情況已經傳瞭出去,許多流民都在大批趕往這裡。
而一直跟著祝明卿身後的那些人,也已經紛紛在府城中各尋出路去瞭。
“夫人,我先去打探這邊的米鋪消息。”溫寶祿這次帶上瞭小寶忠:“不過可能會晚些回來瞭,我要先帶寶忠去看一下舅舅。”
他臉上帶著放松的笑,走瞭近一個月,如今終於能見到親人。
溫寶忠也咯咯笑著,雖然他不認得舅舅,但他知道哥哥帶他離開豫州,就是為瞭找到舅舅一傢。
而且他們以後也會在這裡生活。
看著周圍熱熱鬧鬧的景象,小寶忠心裡也產生瞭期待。
祝明卿搖搖頭,拿出一個銀袋子:“這些日子的報酬,你收好瞭。真定府這邊生活很好,你也不用去打探消息瞭,這裡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
溫寶祿看瞭一圈,說實話,他也沒想到,真定府竟然比三年前還要熱鬧兩分。
他接過錢袋子,真誠道:“那寶祿就祝夫人一路平安,日後有緣再見。”
溫寶忠不舍道:“姐姐,寶忠會想你的。”
聞言,祝明卿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她摸瞭摸對方最近養起來的小肉臉:“好,我也會想寶忠的。”
哎,就是可惜瞭溫寶祿這麼一個人才。
她最後嘗試道:“如果有一日你反悔瞭,歡迎隨時來關城找我。”
溫寶祿一怔。
沒想到祝夫人竟還想著此事。
雖然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將來會從商,但還是沒有拒絕:“多謝夫人厚愛,寶祿銘記於心。日後若有所托,寶祿也會竭盡全力。”
直到對方抱著孩子漸漸遠去,祝明卿還站在原地,不甘心地嘆瞭口氣。
不行,不能讓他就這麼白白跑瞭。
總有一天,綁也要給他綁來。
駱肖看她如此不舍,哼唧兩聲,嘴裡嘟嘟囔囔。
“別人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祝明卿耳朵微動,扭頭覷瞭他一眼。
駱肖立刻挺直身板,整理一下衣服和頭發,一副肆意少年郎,看起來自信又可靠。
祝明卿抿嘴一笑,這就不服輸瞭?
不過她還是道:“給我老實待著,不許惹事!”
如果這裡不是真定府,她才不會管他,喜歡幹啥就幹啥。
但現在他們在梁傢和馮傢的地盤待著,還是安分些好。
駱肖撅嘴:“知道瞭!”
不就是不相信他嗎。
等著,他肯定會證明給她看的。
……
一個時辰後,駱肖強忍著困意從床上爬起來,悄悄溜出瞭客棧,然後打探柳樹胡同的位置。
柳樹胡同是溫寶祿留下的他舅舅傢住址。
駱肖心裡想的是,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面呢,既然母親那麼相信他,而且人傢能力還不錯,應該也不會吝嗇教自己幾招吧。
循著路人的指引,駱肖漸漸走出瞭主街,七拐八拐之後,終於到達瞭一個幽靜的胡同。
這胡同挺寬敞的,但卻被各種雜物擠得根本下不去腳。
還有不遠處傳來的垃圾惡臭味,熏得人想吐。
駱肖捂著口鼻向裡走去。
這裡一共就兩傢人,他來來回回張望,就是不知道哪個是他舅舅傢。
駱肖忍著惡心,不敢用力呼吸,正想著敲門試試呢,最裡面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舅母我去吧,您就在傢裡歇歇。”
“不行,你們大老遠來投奔我和你舅舅,趕緊回房歇著去。我買菜去去就回。”
推門聲響瞭,不知出於何種心理,駱肖突然半蹲在垃圾堆旁邊,這也讓送舅母出門的溫寶祿沒有瞧見他的身影。
“不許跟著!”何舅母回頭嚴厲叮囑,“立刻和寶忠去睡一覺。”
被人如此殷切的關心,不僅溫寶祿心中一暖,就連蹲著的駱肖也心裡酸酸的。
看看人傢,在哪裡都招長輩疼愛。
一陣惡臭味突然襲來,駱肖猛地拍瞭下自己腦袋,真是犯傻瞭。
不就是來討教經驗嗎,現在躲起來算怎麼回事。
他正要起身,就又聽到隔壁開門聲響起。
與此同時,還傳來一道九曲十八彎的甜膩聲:“死鬼~”
駱肖瞳孔瞪大:……
不會吧。
他一扭頭細細看去,隻見那被溫寶祿稱作舅母的婦女,進瞭另一傢的大門。
“咳……”
駱肖都要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瞭。
娘誒!
他真不是故意要看到的。
不過這女人也太膽大瞭吧,在丈夫眼皮子底下就敢偷人。
還有溫大哥和寶忠,肯定都被她給騙瞭!
駱肖冷哼一聲,悄悄起身,在那傢大門口聽瞭聽動靜,裡面十分安靜。
然後又推瞭推大門,被擋住瞭。
他退後幾步,深呼吸,助跑,嗖的一下跨過圍墻,安穩落地。
“外面好像有聲音。”
屋裡突然傳來一道中年男子的粗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