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指揮侍女給兒子收拾瞭十來個大箱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外出郊遊呢。
“母親!”梁桓玉皺眉,但依舊耐著性子道:“這些都不用,此次出去要輕車簡行,幾件衣服足以!”
“那怎麼行!“馮氏堅決反對,但最後還是扭不住兒子,增增減減才最後隻留下兩個大箱子。
一箱子衣服,一箱子生活用品。
“我已經和你姨母說好瞭,等到瞭幽州,會有人接應你,若有事就找你姨母的人,他們會幫你的!”馮氏款款坐到兒子身旁,不放心再三囑咐。
梁桓玉都快聽煩瞭,直接轉移話題:“我知道瞭,一定平平安安回來。我還想著成親呢,不知和王傢的親事,現在進展如何瞭?”
說到此事,馮氏本就藏不住的眼角紋,更深瞭。
想到王傢那個倔強固執的死老頭,馮氏就恨不得讓公爹用權利壓迫對方同意。
但關鍵王傢根本不怕!
桓玉這般優秀,從王檀那丫頭出生等到現在,一句不合適就想打發他們,沒門!
她心裡暗恨,勉強一笑:“一切順利,等你回來,親事便能順利舉辦!”
梁桓玉嘴角上揚:“好!”
隻要獲得王傢的支持,世傢大族的力量基本就能獲得一半。
而且到時候祖父定也會對他刮目相看,隻要等待時機,一切便可順理成章瞭!
此時的梁桓玉並不知道,此次幽州之行,成瞭他有生以來最後悔的事情,沒有之一!
……
關城。
祝明卿站在城墻上,看著城外數百難民,遠遠望去,還有越來越多的人正在趕來。
她不禁自問:“他們為何沒有留在府城?”
身旁的王知府雙手背在身後,才上任半年時間,整個人已經和之前相比已生出幾絲白發,而且之前胖乎乎的身材,竟也肉眼可見地瘦瞭下來。
可見一城知府,不是那麼好當的。
他幽幽嘆氣:“府城生存成本高,再加上關城之前就收留不少難民,別看這些人背井離鄉,但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
而關城接收難民的事情,應當已經在這些人中傳開瞭。
“而且,我一個時辰前收到消息,冀州那邊發生暴亂,一個村子的百姓都死瞭,冀州本就地處內陸,沒有重要水源,幹旱情況比豫州和幽州都要嚴重。”
“未來一段時間,關城的難民隻會越來越多!”
本來還不發愁的王知府,現在也有些忐忑瞭,數百人、一千人他都能處理,大不瞭慢慢來,但若是源源不斷的百姓往關城趕,糧庫很快就不夠用瞭!
而且祝夫人想必也無法消化這些人。
但祝明卿卻心情激動,人來得好啊,隻怕還不夠用呢。
“王知府,恐怕明傢又要買地瞭!”
現在她的另一重身份,已經是二人心照不宣的事情瞭。
王知府臉色一怔,而後驚喜道:“祝夫人的意思是,還有餘力?”
祝明卿微微點頭:“雖然明傢缺人,但也不是什麼人都會用的,偷懶耍滑作奸犯科之人,我可不會收留!”
王知府拍著胸脯保證:“這是自然,不論是何人惹事,盡管通知官府,本官回去就告訴所有人,若有敢對明傢起歹心之人,絕不姑息!”
祝明卿微微行禮:“多謝王知府!”
王知府長舒瞭口氣,連忙道:“有祝夫人在,是本官之幸啊!”
祝明卿但笑不語,現在羊毛皮子都從草原拉瞭回來,正愁運輸隊缺人呢,但畢竟還是陌生人口,還是需要好好培養一段時間,再插入其他運輸隊中。
“那下面那些人,什麼時候放進來合適?”王知府下巴微抬,目光憐憫看著城樓下方聚成一堆取暖的人群。
如今已是五月初,但接近夜晚,空氣中仍舊帶著一絲涼意。
這場災難也是突如其來,朝廷根本沒來得及做任何應對。
建成帝知道消息後,知道隻是幹旱,又沒發生什麼洪水之類的災害,便命令各府太守酌情應對。
下面人一貫看上面的臉色行事,建成帝這般態度,誰還不知道他根本不當回事。
而現在受災的隻有豫州、冀州和幽州三州。
豫州雖臨近海域,又是平原,產糧向來多,但因為去年洪澇災害,地質遭到損害,開春後百姓地理的莊稼長勢就不太好。
冀州是最慘的,而且因為冀州太守至今無人任職,底下人互相爭鬥,誰有時間搭理這些底層的百姓,就算有好心官員看不下去,可沒有上頭命令,也隻敢偷摸救助百姓,終究幫扶有限。
幽州相比其他兩州也好不到哪裡去,但因為是懷親王的封地,百姓日子尚算過得去。
但因為有關城這裡比著,於是三州的百姓越來越多往這裡趕。
兩人從城樓下來後,祝明卿便帶著王知府去瞭自己看好的另一處土地。
位於關城城外十裡地的地方,這裡有處靠山的平地,祝明卿早已將周圍的山頭買瞭下來,準備飼養動物,種植果樹。
而這處平地范圍極廣,如果按照她想建的房子圖紙,每傢每戶大概一百平的面積,完全足夠支撐千戶。
王知府挑眉,心想祝夫人這是有多少錢,又要建房子,還給那些難民居住,真是上天派下來的活菩薩啊。
對此,祝明卿微笑臉應對,想讓馬兒跑,就要馬兒吃得飽。
再者房子又不是免費給他們住的,隻不過能以工抵債,或者給明傢幹滿一定年限就能直接送給對方。
也別覺得她送房子就是財神爺瞭,和那些將要居住的百姓給她帶來的利益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罷瞭!
很快,祝明卿有錢,王知府配合,那些難民全部被迎進城。
這些人縮成一團,手裡緊緊抱著孩子,或依靠在傢人身旁,或單獨一個人。
男女老少,臉上沾滿瞭泥土,嘴巴幹裂脫皮,瘦骨嶙峋,表情麻木走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