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祝明卿就要踏出房門,梁中令脫口道:“好,萬西湖就萬西湖,但本官有一個條件。”
祝明卿嘴角微彎,轉身後臉色十分平靜:“梁大人爽快,請講。”
“水泥廠歸朝廷,其中利潤一成可歸明傢!”
聞言,祝明卿笑瞭。
“梁大人,若是民婦沒有理解錯,您的意思是,我要將水泥廠白白送給您?”
梁中令雙手背在身後,言辭義正:“還有一成利潤!”
祝明卿不由翻瞭個白眼:“可若是沒有我的方子,梁大人能得到一分錢嗎?民婦的要求,水泥廠和三成利潤歸明傢,這是最低要求,梁大人如果能答應,我們再談其他吧!”
“你!”梁中令甩袖:“若是沒有朝廷庇佑,水泥廠根本無法建成!”
祝明卿覺得這個梁中令不愧是梁桓玉的祖父。
腦子都不太清醒。
她溫柔一笑:“民婦還有其他選擇,梁大人有嗎?”
梁中令覺得她這個笑容無比礙眼,也不知哪裡來的底氣,難道真以為自己拿她沒辦法嗎?
“好,那本官倒要瞧瞧,你這個水泥廠,到底能否建起來!”
不能讓她一再占上風,必須殺殺她的銳氣!
可讓梁中令沒想到的是,盡管他一再派人盯著,半個月後,竟然真傳出萬西湖易主的消息。
“何人做的!”
梁中令火大拍桌。
“是菱王的意思。”
菱王是當今小皇帝的親生父親,自從兒子被選中,菱王一派也算是在朝中露瞭臉。
聞言,梁中令隻覺得鼻腔裡都冒著熱氣。
京城誰不知道,梁傢正在和明傢談生意。
其他人都不敢插手,偏偏這個菱王,竟敢壞他的好事!
但此時萬西湖已經歸入明傢,他就算再出手,也晚瞭。
如此,梁中令隻好派人給祝明卿傳話,他答應瞭。
為今之計,隻能先將對方穩住,再謀後面!
……
“怎麼樣,我就說梁中令那個老匹夫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祝明卿甩瞭甩簽好的協議,高興道:“建廠招工最快也要兩個月時間,還不用我們拿錢,等駱淮一到,咱們就能撿個現成的,我的主意是不是很棒?”
駱庭山微笑:“可我怎麼覺得,到頭來還是花得咱們的錢!”
駱淮到瞭,梁傢落敗,錢財收歸朝廷。
祝明卿揮揮手:“還有其他官員富商呢,我怎麼可能隻和梁中令一個人合作,這段時間,一定要狠狠宰他們一頓,都將錢財用來支援建設!”
這話不假,除瞭水泥廠,陸續還有糖廠,酒廠,棉紡等等陸續出現。
畢竟想和明傢合作的,可是有一大堆人都在排隊等著。
這幾日收到的請帖就不下百封,祝明卿隻挑瞭幾傢去瞭,雙方達成合作意向,才出現上面的產業。
其中,被拒的戴引蘭眉頭不解:“大哥,你說明傢是怎麼想的,竟然與那幾傢合作,就不怕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戴昆知道妹妹生氣,安撫道:“明夫人能將生意做那麼大,自有她的考量,你若真想和她做合作,為兄再托人讓你們見一見?”
戴引蘭搖頭,憤憤道:“不用瞭,她已經拒絕我兩次瞭,等著吧,有她後悔之時。”
明明京城那麼多正派商戶,偏偏和經常耍陰險手段的商戶勾結。
而此時和明傢合作的那些人,都已經擺開瞭慶功宴。
“來,喝一杯!”說話之人是馮三爺,雖然和明傢有過不愉快,但誰讓人傢現在比自傢厲害呢。
而且還不計前嫌要帶他發大財。
馮三爺高興的這幾日夢裡都是睡在銀子上的。
他可不怕明傢有什麼陰謀,這裡可是京城,是他的地盤。
說不得,還能和桓玉聯手,將明傢拆分瞭呢。
此時的馮三爺幻想著自己成為第一富商的美夢,嘴裡不斷嘟囔著“再來一杯”,絲毫不知,不久的將來,傢中連買米下鍋的錢都沒瞭。
……
豫州邊境。
駱淮聽聞母親在京城的種種作為,差點將茶水噴出。
“二哥,你說那些人要是有朝一日知道母親的身份,會不會惱羞成怒,集體上門討說法?”
駱肖覺得他娘膽子實在不小,將來駱傢進入京城,母親身份定然瞞不住。
被坑的那些人,可都是駱傢以前的敵人。
嘖嘖,真想看到那些人有苦難言的憋屈樣。
駱淮緩緩道:“他們不敢!”
駱肖嘆氣:“說的也是,現在都被坑,等咱們進京,肯定嚇得連頭都不敢露瞭。話說,二哥準備何時南下?”
都已經修生養息大半生瞭,再吃下去,他手裡肯真不剩多少銀子瞭。
駱淮搖頭:“還不到時候。”
關中局勢已呈現平穩,現在開戰,駱傢落下一個窮兵黷武的不利名聲。
但梁中令顯然也讓他們等太久。
就在小皇帝登基第二年春天,皇太後生病瞭。
不過短短三日,便撒手人寰。
喪事還未結束,據說一向以來皇太後的小皇帝,也開始斷斷續續生病。
梁中令徹底握住南夏大權。
皇太後的葬禮十分壯觀,送葬隊伍之龐大,親友、僧侶、道士、樂師、舞者不計其數。
白綢飄揚的孝幛,在冷風中瑟瑟發抖,銅鐘幽幽作響。
道路兩旁的百姓全部跪倒在地,四下的沉默籠罩成一股巨大的哀愁,壓在每個人心中。
梁中令站在高高皇宮城墻上,望著遠去的隊伍,嘴角漸漸露出一抹笑容。
很快,他就要成為這個天下的主人!
就在皇太後下葬半月後,小皇帝竟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享年不過四歲稚齡。
舉國哀悼!
裴府。
書房內聚集瞭裴氏一派眾人,大傢沉悶不語。
要說之前還有所懷疑,但小皇帝的死,是讓他們徹底確定瞭,梁中令真的喪心病狂瞭!
“他,他真的敢下手!”
鄺丘聲音都在打結,咽瞭咽口水。
犯上作亂,弒君,還有什麼不敢的?
若真讓他掌握南夏,那就距離滅國不遠瞭!
裴尚令眉頭緊鎖,看著屋內眾人:“大傢有什麼想法,暢所欲言。”
“先生,學生願親往梁傢,將他抓回來!”梁河起身,神色鄭重道。
裴尚令直接道:“坐下!”
“先生!”梁河不憤,“我知道大傢怕我告密,但自從離開梁傢那一天,我就已經不再當那些是親人,且讓我去,最不會引人懷疑!”
其他人也不緊思考起這個可能性。
“胡鬧!”裴尚令訓斥道:“你當梁中令是什麼人,離傢數年,他豈會輕易相信你?”
“可……”
“沒有可是!”裴尚令冷聲道:“你給本官老老實實帶著,不許擅自行動!”
梁河憋悶:“……是!”
就在眾人頭疼之際,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老爺,小人有要事稟報。”
裴尚令聽出是管傢的聲音,也知若無急事,肯定不會這個時候來打擾。
“進來!”
管傢推門給眾人微微行禮,便顫聲道:“駱傢軍,南下瞭!”
不等大傢議論,他又說出一個令在場眾人震驚失語的消息。
“聽聞,開元帝也在其中,駱傢軍南下便是要誅佞臣,護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