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翠花就怕陳建國跟許招娣說偷菜的事兒,萬一被自己大哥聽見瞭,她又要挨罵。
江大海在自己房間看書,聽到後院傳來陳建國兩口子的聲音,他打開窗戶,站在窗戶邊上道:“你們幹嘛瞭?”
陳建國道:“看不出來嗎,摘菜呢。”
“黃瓜呢,給我來一根。”
“你來晚瞭,被偷瞭。”
客廳裡,江翠花的心整個懸起,她心跳加速坐立難安。
這下完蛋,這兩口子要說出來瞭。
江大海道:“誰手腳這麼不幹凈,黃瓜都偷。
逮著人沒有?”
陳建國心裡冷哼一聲,可不就在你傢裡嗎?
“沒有。”
“嘿,這些人真是。”
江大海也覺得無語,他左右看看,說道:“不過,活該你傢菜被偷,你看看別人傢的,隨便一撒就行,你傢每棵菜苗排得整整齊齊,就跟閱兵似的,這不被人盯上才怪呢。”
陳建國順手從桶裡拿一根黃瓜丟給江大海:“吃黃瓜吧,順便把嘴巴堵上。”
江大海笑笑,咔嚓咔嚓吃著黃瓜。
“對瞭,這兩天他們都說,你媳婦會做綠色的神仙豆腐,好吃嗎,啥時候也給我做一碗唄。”
“想得美。”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著,站在客廳窗口旁偷聽的江翠花,聽到陳建國沒說小偷是誰,這才暗暗松一口氣。
以後這種事情可千萬不能再幹瞭。
陳建國摘完佛手瓜,拎著桶和佈袋離開後院,江翠花這才去衛生間給江小寶洗衣服。
陳建國一進門,許招娣還斜靠在客廳窗戶邊上,她嘴角帶著一抹打量的淺笑,說道:“看到小偷瞭?”
陳建國看瞞不住,心虛道:“看到瞭。”
“這下相信我說的話瞭吧?”
“相信。”
許招娣知道他在想什麼,也就沒多問。
“你去把佛手瓜洗幹凈。”
“這麼多菜怕是吃不完。”
“誰說要吃瞭?洗幹凈切成兩半用鹽醃一下,明天我回來的時候打些醬油和醋,咱們做醬菜,留著冬天下飯吃。”
陳建國一聽,立馬憨笑道:“行,我這就去洗。”
許招娣拿瞭菜板和菜刀,放在客廳桌子上,自己坐在一邊將茄子全部切成條晾曬在陽臺上。
陳建國出來時,端著滿滿一盆佛手瓜。
這玩意兒他是吃怕瞭,種一顆產量真能養活一個村子。
“媳婦,切這麼多茄子幹什麼?”
“曬幹存起來,冬天蒸包子,包餃子都行。”
陳建國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媳婦真是賢惠能幹,提前都快把冬天吃的菜曬夠瞭。
陳建國沒忍住,彎腰在許招娣側臉上吧唧親一口。
“你離我遠一點,我手裡有菜刀。”
陳建國嘿嘿一笑,坐在一旁將所有的佛手瓜一切為二,在切口處撒上鹽醃起來。
屋裡昏暗的燈光下,夫妻二人在一起的畫面溫馨又治愈。
江大海進去廚房給自己倒水時,目光落在地板上放著的菜籃子裡,看到裡面不是很大的黃瓜和青紅的西紅柿,一臉疑惑。
最近沒人進城買菜,自傢後院也沒種西紅柿和黃瓜。
還有,自傢種的白菜太稠密,壓根就沒長這麼大。
那麼……這些菜是哪裡來的?
江大海大概猜到後,眉頭瞬間緊皺。
回想起跟陳建國的對話,他抬手在自己臉上一巴掌。
他還在人跟前罵,罵個錘子,這小偷可不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嗎?
這小偷,不是自己媳婦,就是自己妹子。
要是讓人知道,他這張臉真是沒地方放瞭。
江大海氣呼呼從廚房出來,江翠花和江小寶房間的燈已經滅瞭。
江大海氣呼呼回去臥室,馮秀娟這個點還在給江大海織毛衣,他突然生氣,馮秀娟道:“你氣呼呼的誰又惹你瞭?”
“我問你,你下午出去瞭沒?”
聽到質問,馮秀娟一頓。
“沒啊,你這是又聽說什麼瞭?我這段時間懷孕,人貪睡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哪有時間跟人說閑話。
我告訴你,我這段時間可是什麼都沒說,你別想往我身上潑臟水。”
江大海仔細一想,看來不是她。
那就隻有她瞭。
唉……
這個妹妹是真的可憐,他也是真不想再責怪她瞭。
等有時間,在她耳邊敲打一下才行。
許招娣忙完躺在床上,陳建國湊過來圈著她的腰,大手撫上她的肚子。
“肚子還疼不疼瞭?”
“不疼瞭,趕緊睡覺。”
許招娣就怕他胡來,還好他有分寸,也沒亂來。
縣醫院,江晚在床上躺瞭一天,小護士熱情周到,期間扶著她上瞭幾次廁所,不然活人都能讓尿憋死。
張慶東去學校宿舍幫江晚收拾瞭東西,他將東西放在車上,一到病房給江晚打瞭晚飯。
江晚右胳膊破皮紅腫得厲害,胳膊抬一下都疼。
她昨天強裝堅強,昨晚上一想,這可不是拉近兩人距離的好機會嗎?
江晚看到搪瓷缸子裡的飯,哎呦叫瞭一聲。
張慶東就怕她別的地方不舒服,緊張道:“怎麼瞭?
哪裡疼?”
“我胳膊疼,吃不瞭飯。”
張慶東一眼就看穿她那點小心思瞭。
“行,我來喂你。”
江晚甜甜一笑,突然覺得摔一跤也是值得的。
江晚撒嬌道:“你今晚上也別回去好不好,我害怕。”
張慶東無奈,但寵溺還是寵溺。
“你啊你,你是個女孩子,你就不怕別人說閑話?”
“我不怕,反正咱們要結婚的。”
張慶東拿著勺子的手一頓,看她一臉知足,這個節骨眼上不忍心說實話刺激她。
有張慶東在,江晚胃口特別好,飯盒裡的飯全被她吃完瞭。
打飯的時候,就剩下一個土豆燒茄子,還有一個涼拌黃瓜。
涼拌黃瓜裡面有蔥花,如果沒記錯,她不吃蔥花的。
張慶東問道:“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吃蔥花。”
“口味都會變的嘛,出門時我媽媽叮囑我,在外面不像在傢裡,就算不喜歡吃的菜,也得學會接受,沒人慣著我的。”
這話江晚說得很自然,張慶東卻聽得難受。
她本就是天之驕女,卻為瞭自己跑這兒來吃苦受罪。
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