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慧剛想張嘴,許招娣道:“你又要說客氣話瞭,咱們都這麼熟瞭,你就別客氣瞭。
這是我給雪琴和志東留的西瓜,你帶回去讓孩子吃吧。”
許招娣把四分之一給瞭李文慧。
“這實在太多瞭。”
“拿著吧,我一個人在傢,也吃不完。”
李文慧接過西瓜連著道謝好幾遍,離開時小雪雁回頭道:“阿姨再見。”
“雪雁再見,下次再來玩。”
許招娣關上門,回頭一看不到五十平的房間,有點安靜得可怕。
江晚道:“這孩子真可愛,要是我媽媽再給我生個妹妹就好瞭。”
許招娣覺得,面前這貨不僅傻白甜,還憨。
她媽要是能生,估計早生瞭,不然怎麼就生她這麼一棵白菜。
這白菜剛長大,未經風雨,沒等被豬拱,就自己追著豬跑瞭。
想想當媽的心都疼。
許招娣道:“你要敢跟你媽提,我敢保證你媽就敢揍你。”
“嘻嘻,我開個玩笑嘛。”
“好瞭,趕緊洗漱休息吧。”
許招娣正打算去洗臉,門口再次傳來敲門聲。
她還以為是李文慧去而復返瞭,門打開看到滿身泥巴的張慶東。
許招娣眼皮一跳,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嫂子……”
“你們回來瞭?陳建國呢?”
張慶東一臉忐忑,他欲言又止。
許招娣面色一僵,冷靜道:“他是不是還有事兒耽擱瞭?”
張慶東暗暗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嫂子,陳哥出事瞭。”
許招娣腦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客廳裡的江晚聽到張慶東的聲音,朝門口走來。
許招娣心口一滯:“他怎麼瞭?”
“下午有兩個皮孩子在墻角玩鬧,陳哥將那兩孩子抱到一旁安全地方,回去給那小男孩撿玩具時,那熊孩子又跑墻角瞭。
陳哥為瞭救孩子,自己被埋墻底下瞭。”
聽到那個畫面,許招娣小腿一軟差點撲倒,好在及時扶住瞭門框。
她立刻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那他人呢?
現在怎麼樣瞭?”
“人已經送到縣醫院瞭,政委讓我來接你去醫院。”
許招娣垂在腿邊的一隻手捏瞭捏衣角,緊張地吞瞭吞口水。
“他……他還活著嗎?”
“現在正在搶救。”
“行,我現在就跟你們去。”
許招娣出門後,張慶東沉默著看瞭眼江晚,轉身下樓。
去醫院的路上,許招娣坐在車上安安靜靜,看著一點都不著急。
實際上,她心裡五味雜陳,心煩意亂,提心吊膽。
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兒,她好不容易動心,有瞭真正牽掛的人,可千萬別讓她再失去。
車上的氣氛安靜到可怕,張慶東覺得對不住許招娣。
今天這事兒多少有點不地道,但這是政委安排的。
陳建國身強體壯,那麼一面土墻能耐他何?
他隻不過是被壓斷瞭腿而已,可政委偏偏要他說得嚴重點兒。
這會兒,張慶東因為心虛手心冒汗。
許招娣越是安靜,他就越覺得這事兒後果可怕。
好不容易到醫院,張慶東帶人來到病房門口,周政委和幾個營長都在。
許招娣一看是病房門口,還以為人已經沒救瞭。
被砸瞭肯定傷得很嚴重,人為什麼會在病房,難道不該送到手術室嗎?
周政委道:“你來瞭,人已經在裡面躺著瞭。
你好好照顧他,其他事兒別多想。”
“他……他怎麼樣瞭?”
“這會兒還沒醒。”
周政委道:“唉…這小夥子可真不容易啊,命是保住瞭。”
許招娣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總感覺像做夢一樣。
周政委看她大驚失色,又道:“你好好照顧他,我們就先走瞭,明天我再抽時間來看他。”
張慶東離開時,眼神閃躲,大步跟在周政委身後,屁股後面有狼追似的。
江大海也一臉憂傷道:“弟妹,別多想,好好的。”
江大海轉身時忍不住咧嘴笑笑,隻可惜許招娣沒看見。
許招娣小腿軟得不像話,人靠在墻上緩緩滑落,一張臉埋在雙腿間,瞬間難過不已。
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她心裡已經有他瞭。
這個王八蛋,救人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自己?
就不能自私點嗎?
她哭瞭大概兩三分鐘,心底給自己加油打氣,抬手抹掉臉上的淚痕,起身扯好衣服進瞭病房。
陳建國安安靜靜躺在床上,手背上吊著瓶子。
許招娣坐在一旁打量著他,他身上穿著病號服,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看著又受傷瞭,包紮得跟粽子一樣,看著讓人心疼。
許招娣不想哭,可還是忍不住默默流淚。
小護士進來檢查瓶子裡的藥,看許招娣默默哭成淚人,溫和笑道:“你怎麼哭成這樣?
看起來你很愛你丈夫,打個石膏都這麼難過,趕緊別哭瞭。”
許招娣一頓,淚眼汪汪抬眸。
“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真是恩愛,他打個石膏你哭得這麼傷心。”
打石膏?
不是要死瞭嗎?
“他不是傷得很嚴重嗎?”
“你別自己嚇自己,他就是腿被壓斷瞭,打石膏在醫院住四五天就可以回傢休養瞭。”
許招娣一臉不可置信,看看病床上熟睡的人,他這會兒睡著昏迷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裝的。
“那他為什麼一直躺著沒醒?”
“疲勞過度,兩三天沒吃沒喝引起的休克,好好睡一覺人就有精神瞭。”
許招娣半信半疑:“你確定?”
“大姐,人命關天的事情,我能跟你開玩笑嗎?”
是啊,人命關天的事情,不能開玩笑啊。
可張慶東他們幾個……
許招娣想到張慶東離開時慌張的樣子,還有江大海意味不明的神色,瞬間才反應過來,他們就是故意的。
這幾個王八蛋,心眼也忒黑瞭,這種事情都跟自己開玩笑。
等著吧,他們老婆生兒子肯定沒屁眼。
許招娣道:“謝謝你,我不知道情況,我以為他……”
小護士撲哧笑瞭一聲:“真羨慕你們這麼恩愛,快別哭瞭,等會兒水快吊完的時候叫我。”
“好的,謝謝護士。”
等小護士離開後,許招娣氣得抬手一巴掌趴在陳建國包紮的手臂上。
睡夢中的他感覺到一絲疼痛,眉頭皺瞭皺,絲毫沒醒的預兆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