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莊道:“你可給我清醒點,她壓根就配不上你。
聽兄弟我的話,你再忍兩年,我到時候把我妹妹嫁給你。”
陳保國被逗笑瞭,說道:“行瞭行瞭,你就別開這種玩笑瞭,我去掰兩個玉米咱們烤烤吃。”
等陳保國起身出來時,路上已經沒瞭田小雲的身影。
他掰瞭兩個玉米,又在泥地裡抓瞭兩個土豆,在一旁小水窪裡將土豆洗幹凈丟在火堆裡。
兩人烤幹身上的衣服,啃瞭玉米,窩在茅草堆裡,聽著耳邊淅瀝瀝嘩啦啦的雨聲。
田小雲回傢後,她這個樣子嚇田母一跳。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你要嚇死人啊,趕緊去換身衣服,你看看身上都濕透瞭。”
田母還在做飯,壓根就沒發覺田小雲的不對勁。
田小雲端瞭一大盆涼水,在房間裡擦洗自己身上。
她看到腰間的瘀青時,恨得拍打著盆裡的水。
劉大福說得對,她就是賤,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高瞭。
現在好瞭,殘花敗柳,破鞋一個。
可偏偏,她還沒有辦法去喊冤。
田小雲悔不當初,她抬手在自己臉上兩巴掌,一個人嚶嚶抽泣。
她洗漱完換瞭一身幹凈的衣裳,將自己包在被子裡默默流淚。
一想到被劉大福欺負,她自己都嫌自己臟。
田母做好飯,喊道吃飯瞭。
田小雲還有個弟弟,三人坐在飯桌前,看田小雲沒來吃飯。
田母道:“大壯,去喊你姐吃飯。”
田大壯來到門口喊道:“姐,出來吃晚飯瞭。”
田小雲哽咽道:“我不吃,你們吃吧。”
田大壯肚子早就餓瞭,他又跑回廚房。
“媽,我姐說她不吃。”
田母都累一天瞭,回來還得做飯,這日子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她氣呼呼道:“不吃拉倒。”
田父道:“這孩子今天咋看著有點不對勁,你給她留點吧。”
田母不耐煩道:“知道瞭。”
也不知道她跟江楚生兩人咋樣瞭,八成是被江楚生拒絕瞭,不然她今天看著也不會魂不守舍的。
這天晚上,田小雲做瞭一晚上的噩夢。
夢醒後,她知道攀上江楚生是不可能瞭。
但是她不甘心。
以後,真的要聽劉大福這種人的話嗎?
她知道,劉大福一定會纏著自己的。
能擺脫劉大福的方法就是離開這裡,能離開這裡的辦法還是嫁給知青進城。
田小雲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還是要去找江楚生一次。
……
許招娣給陳建國毛衣袖子總算織好瞭。
在張桂蘭的指導下,她將毛衣袖子縫起來。
柔軟的毛衣捏在手裡,許招娣看著眉開眼笑。
她又學會瞭一項技能。
真不敢想,她居然也能織成功一件毛衣。
畢竟是第一次織毛衣,上面還是有很多瑕疵,針腳也是不齊。
不過,她自己已經覺得很好瞭。
張桂蘭道:“小許你可真厲害,這麼有耐心,第一次織很不錯瞭。”
“謝謝張姐,這還得感謝你,不然我也不會成功的。”
張桂蘭笑道:“千萬別跟我客氣,下次姐教你織別的花樣。”
“謝謝姐。”
許招娣將毛衣疊整齊裝進佈袋子裡。
天氣現在越來越冷,飯館人也不多。
天冷的好處就是,不用每天都蒸饅頭。
晚上忙完,天色已經暗淡下來,街上沒什麼人,偶爾傳來一聲狗叫。
許招娣拎著袋子往回走,總感覺身後有腳步聲,她回頭一看,身後什麼也沒有。
冷風吹過,許招娣拎緊袋子加快腳步。
等出城時,許招娣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回頭一看,一個黑色的身影竄進一旁的林子裡。
許招娣心裡一慌,抱著佈袋子朝著前方狂奔。
身後的腳步也越來越急促,許招娣心都快跳到嗓子眼瞭。
許招娣慌亂中回頭,身後高大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
她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慌亂中閉著眼睛大喊瞭一聲陳建國。
不遠處傳來陳建國的聲音。
“媳婦,我在這兒。”
許招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回頭一看,那人果然停頓腳步,隻是在黑夜中看著她。
陳建國跳下自行車,許招娣竄到他身後,抓著他的袖子,指著不遠處,結結巴巴道:“有人…有人在追我。”
陳建國一聽,丟下自行車朝著許招娣跑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那抹黑影竄進林子裡,一眨眼就不見瞭。
要不是擔心許招娣一個人在路上害怕,陳建國非翻遍林子找出他不可。
陳建國折回來時,許招娣身體都在抖,她抓著陳建國手腕道:“看到是誰瞭嗎?”
看她抖得厲害,陳建國將人一把擁進懷裡。
“他鉆進林子就不見瞭。
別怕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別怕。”
她怎麼能不怕?
上一世,她就是在這樣一個晚上被綁的。
綁自己的,還是她曾經最愛的人。
許招娣聞著陳建國身上熟悉的味道,紅著眼眶。
她太過驚恐害怕,一張嘴嗓子都是啞的。
“我…我害怕……”
“不怕不怕,咱們先回傢。”
許招娣坐在自行車後座,雙手緊緊圈著陳建國的腰,深怕他會把自己丟下一樣,她一雙眸子緊緊盯著路上,就怕有人突然從一旁的林子裡竄出來。
陳建國也感覺腰間的胳膊比平時緊很多。
她肯定被嚇得不輕。
這一路,許招娣心都懸著。
兩人一到大院,許招娣才好一點。
回傢後,許招娣竄進屋子,鉆進被窩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
陳建國進來一看,心口一疼。
秋冬季天色暗得早,那人肯定就是盯著這一點才尾隨她的。
陳建國趴在一旁,抬手輕輕拍瞭拍被子。
許招娣道:“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去吃飯好不好?”
陳建國抬在半空的手一僵,說道:“那你先一個人睡一會兒,我馬上就來。”
陳建國輕手輕腳從房間出來,自己吃瞭中午的剩飯剩菜,洗漱完反鎖上門,進去房間鉆進被窩。
他一把將許招娣撈進懷裡,粗糙的大手輕撫著她的背。
“沒事瞭,回傢瞭就沒事瞭。
咱們不去上班瞭,好不好?”
許招娣搖頭,一張臉擦過陳建國胳膊,陳建國才發覺她滿臉淚痕。
她哭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