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道:“好瞭,我們回傢吧。
回去後好好睡一覺。”
“嗯,好。”
田文君彎腰要去穿鞋時,陳建國蹲在地板上幫她穿上鞋,將人從床上扶下來。
陳建國將病床收拾好,出來時兩人給護士打瞭招呼。
陳建國看她走路有氣無力的,就知道被嚇得不輕,說道:“你自行車呢,就別騎瞭吧。
你人都是軟的,還是我載你回去吧。”
田文君也是這個意思。
“大美幫我鎖在飯館院子裡瞭,你就放心吧。”
兩人出來後,田文君坐在後座上,陳建國沒在國營飯館這條路上走,他從另一條路上繞出城。
這些細節,田文君都看在眼裡。
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她都看到瞭。
田文君知道,她膽子其實不小的,她也並不是看到血就會暈。
就是突然間看見恐怖血腥的畫面,才會勾起她的心病。
臨死前的一幕,腦袋落地,大腦還能活幾十秒。
她眼睛充血前,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脖子在噴血。
這一幕,叫她怎麼能忘記?
想到這裡,她緊緊抱住陳建國的腰。
陳建國低頭看瞭眼她緊緊圈在自己腰間的手,唇角扯瞭扯。
一路上,田文君都是昏昏沉沉,很想睡一覺。
不知道是因為晚上涼,還是她心裡冷,整個人都凍得要命。
兩人回來後,田文君都顧不上別的,她直接進房間鉆進被窩。
陳建國給瓶子裡灌上熱水,塞進被窩。
他自己晚上還沒吃飯,被田文君一嚇,一點也不想吃瞭。
他怕她冷,洗漱完往爐子裡加瞭煤,封上爐子後,也鉆進被窩。
他一上床,田文君就跟自帶感溫器一樣,一個勁兒往陳建國懷裡鉆。
陳建國道:“睡著瞭沒?”
“沒。”
“不怕,有我在,好好睡一覺。”
“嗯。”
陳建國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你是不是暈血?”
“不是。”
“等下次去省城,咱們順道也檢查一下。
上次老傢殺豬的時候,你就不舒服。”
田文君身體一頓,他居然觀察得那麼仔細。
“可能是這一幕看著太害怕瞭。”
“沒事沒事,都過去瞭。
我抱緊你,好好睡一覺就好瞭。”
陳建國在田文君額頭親瞭一下,在他懷裡有足夠的安全感,沒幾分鐘,懷裡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陳建國這才松瞭一口氣。
可陳建國卻睡不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她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
可是,這也不應該啊。
在村裡的時候,她基本上是被她爸媽寵大的,也沒聽說過她身上發生什麼事情。
後來他們結婚瞭,她在自己身邊,也沒發生什麼事情啊。
唯一變化大的,就是她的改變。
難道,跟她的改變有關系?
陳建國想到這裡,他晃瞭晃腦袋,沒讓自己再想下去。
不能再胡思亂想瞭,不管有什麼秘密,她都是自己深愛的人。
陳建國抱緊田文君,後來也睡著瞭。
後半夜時,田文君做瞭一個夢。
夢裡她全身熱得要命,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腦子裡恍恍惚惚,好像自己又被綁起來瞭,全身酸疼得要命,頭也疼得要命。
恍惚中,感覺四肢不能動,像被人綁起來一樣,而那個渣男拿著刀朝自己緩緩走來。
手起刀落……
“啊——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田文君夢魘,她自己醒不過來,陳建國警惕性很高,聽到聲音猛地驚醒。
她還在呢喃不要殺我,陳建國想,大概是李富貴那天晚上嚇到她瞭。
這個畜生,得虧殘瞭。
他拉開床頭的燈一看,田文君額頭滾燙得厲害,濕噠噠的全是汗水。
她發燒瞭。
陳建國將田文君搖醒來,田文君嗓子啞得厲害。
“我、我做噩夢瞭。”
陳建國道:“你發燒瞭,我去給你拿藥。”
田文君有些難過,好在他的身邊有他,不然她一個人,真的沒那麼強大,有時候也會覺得累,覺得有種無力感。
很快,陳建國給她拿來感冒藥和降溫藥。
田文君腦子昏昏沉沉的,陳建國打濕毛巾,敷在她額頭。
重復好幾次,半小時後陳建國摸著她沒那麼燒瞭。
田文君後來又睡著瞭。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陳建國出完早操回來,照顧她吃完早飯吃過藥,田文君身體還軟得不像話,接著繼續睡。
陳建國去出早操瞭。
訓練場上休息時間,陳建國心情不怎麼好,一個人總是在一旁發呆。
江大海今天高興,要知道她女兒滿月,這就意味著,天氣再暖和點,就能把孩子抱出來瞭。
江大海對陳建國道:“我跟你說,中午記得上咱傢裡來吃飯,我傢妞妞滿月,我跟你們幾個都說瞭,一定記得要來啊。”
陳建國道:“我來不瞭,我媳婦也來不瞭。
昨晚上我媳婦發燒瞭,感冒嚴重,今天也就不來你傢瞭,免得把病氣過給孩子。”
“發燒瞭?現在是換季的時候,那可得註意一下。
你中午上我傢裡來吃飯,回去的時候給你媳婦帶上飯菜不就行瞭。”
陳建國道:“你別管瞭,你傢孩子太小瞭,我們就不來瞭。
等我媳婦過幾天身體好點瞭,我們再來。”
“那行吧。”
陳建國一早上都在擔心,一旁的張慶東道:“我早上去周政委辦公室瞭,他早上在跟人打電話,對方說昨天下午飯館門口差點砍死一個人,你媳婦是不是看到這一幕被嚇的。”
陳建國點頭道:“可能是吧。”
張慶東道:“我聽說現場比較嚇人,她一個女的,心裡肯定受不瞭。
讓她在傢裡好好休息一下吧。”
陳建國點瞭點頭,突然間他想起小時候感冒瞭,媽媽就給他手腕上綁根紅繩子,雖然不知道有用沒用,但圖個好兆頭,回去後他也可以試試。
這幾人在這邊說話,身後不遠處的趙二蛋和張喜娃兩人聽見瞭,趙二蛋聽著心裡難受,在一旁悶悶不樂的。
早上忙完,陳建國大步朝著大院走去。
他一回來,就在自己房間的抽屜裡找瞭紅繩子。
進瞭房間,看田文君還睡著,輕手輕腳給她系在手腕上,心裡還默念三遍:媳婦早點好起來!